美惠子的脸色顿时沮丧了起来,她冲着角名做了个鬼脸,抓着零花钱‘蹬蹬蹬’跑回自己房间了。 角名不理她,依然慢条斯理地收拾着东西,自家妹妹这个性格,倒是能和朔也玩到一块儿去。 哦。 角名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发现自己又想到他了。 第二天角名起的很早。 美惠子还没有起床,角名将妹妹的早餐用保鲜袋裹好放进冰箱。 他划开手机查看着今天的天气,发现就像北前辈说的那样,状况不是很好。 有可能会堵车吗? 角名将这种可能性纳入脑海,重新推算一遍去机场的路线和需要的时间。 他最后检查一遍背包里的物品,然后走出房门。 “呼——” 褐发少年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思考等会儿见到人了要记得给他买瓶热饮。 已经将去机场的路线背的滚瓜乱熟,角名按照预期计划顺利抵达了关西国际机场。 在飞机场随便找了家餐厅填饱肚子,角名在路过旁边的便利店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感谢您的惠顾。” 角名接过前台递过来的口袋,将温热的牛奶装进背包。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买到学校里的那款牛奶,倒是今天的意外收获。 角名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他划开手机屏幕,不知道第几次点进最顶上的聊天对话里。 -照片(1).jpg,照片(2).jpg #NAME? #NAME? -这次买到了直飞票,中途不用转机了,真的超级Lucky! #NAME? #NAME? #NAME? #NAME? -啊!来提醒我不能玩手机了,那就明天见啦,祝我好运! 角名下意识地在聊天框里输入了一大段文字,却突然想起来对面那人现在根本看不见,又‘啪嗒啪嗒’将信息全部删除。 看了眼玻璃窗外的天气,虽然依然没能放晴,但雪总算是停了。 希望航班能够按时到达。 角名想,让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的运动员蜷缩在窄小的空间里超过十四个小时,简直是种折磨。 虽然手上并没有停止刷手机的动作,但角名能够很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心不在焉。 时不时抬头望向大屏幕上实时更新的航班信息,终于,在两个小时后,那架从美国飞向日本的航班信息出现在大屏幕上。 角名背着包站了起来。 他安静的走进候机的人群里,手中并没有像别人一样举着写着亲友姓名的牌子,但他优越的身高比例和浑然天成的冷淡气质却依然显得与常人格格不入。 时间滴答、滴答的往前走着,出站口终于稀稀落落走出来两三人。 角名微微站直了身子,将手机揣回了风衣的口袋里。 出站口本就是个见证世间百态的地方,父母见到远归的孩子、分离多时再见面的小情侣... 但这些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人,却没有吸引角名半点的注意力。 他只是站在那儿,暗金色的眼睛试图捕捉到那抹独一无二的鎏金色。 哒、哒、哒... 无数的人从角名身边穿过,褐发少年依然很有耐心的等在原地。 时间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直到某个瞬间,那抹及其抢眼的发色跃入了眼帘。 “朔也。” 角名终于向前走了几步,冲着来人伸出了双手:“我在这里。” 角名绝佳的动态视力轻松捕捉到金发少年猛然间亮起来的蓝眼睛。 他锻炼得当的手臂稳稳接住了朝他扑过来的少年。 “伦太郎——” 天院朔也是个很奇特的人,有时候你会觉得他对别人的眼光敏感的过分,有时候你又觉得他实际上在内心里却并不太在乎。 比如说像现在,两个身高颜值都相当出众的少年就在众目睽睽之中抱在了一起。 其中那个金色头发的少年甚至还在另一个人耳边使劲蹭了蹭。 “伦太郎、伦太郎...” 角名被他这副模样弄得心软,抽出手想要如平常那般揉揉他的脑袋,掌心却在无意中碰到了天院朔也的额头。 角名愉快的心情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他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你发烧了?” 天院朔也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角名在说什么。 实际上已经烧得有些胡涂的人根本没有过脑子,撩开刘海直接贴上了角名的额头。 过了好一会儿,晕乎乎的小金毛才傻傻地说道:“好像真的有在发烧诶。” 他相当苦恼的询问道:“伦太郎,我为什么会发烧啊?” 我也想知道啊... 角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边对他总是照顾不好自己身体的情况感到头疼,一边又害怕真把人烧胡涂了。 从背包里掏出早就买好的牛奶监督着他喝下:“不想喝也要喝完。” 天院朔也凑近瓶口闻了闻,被牛奶特有的奶腥味熏得想吐,但习惯性地看了眼角名的脸色,依然还是捏着鼻子乖乖将瓶子里的牛奶喝了个干净。 他甚至喝完之后还将瓶口朝下倒了倒:“伦太郎,我喝完啦。” 角名带着他往外走,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想到有人不乐意了。 “伦太郎——” 天院朔也揪住角名的衣角使劲:“我、喝、完、啦!” 角名对此人生病之后的难缠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他没办法,只能好声好气的去哄:“好,朔也喝完了。” “我是不是很厉害?!” 角名不知道这人发着高烧还在得意个什么劲,但总之还是要顺毛捋:“很厉害、很厉害,还走得动吗?” 天院朔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当然走得动!” 角名闻言才稍稍松了口气,在手机快速查询离这里最近的医院。 最近的、最近的... 角名很快锁定了接下来的目的地,转过身正要带着人走,却被天院朔也的表情吓了一跳。 “怎、” 角名匆匆从背包里掏出纸巾:“怎么哭了?头很痛吗?” “没...” 天院朔也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但眼泪就是顺着眼角不停地滚落:“我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冷,他不让我回去换衣服,我好冷哦。” “我不想给妈妈说,她本来就、本来就不应该再和这件事情有关系了。” “但是,”天院朔也哽咽着,“我好讨厌他们。” 角名现在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事情了,但很显然,这时候并不是讨论这件事的好时机。 他只是牵起金发少年的一只手,然后揣进了自己的衣服兜里。 “不冷了、不冷了。” 角名像之前比赛那样,伸出另一只手去抹他的眼泪。 “已经没事了,朔也,你已经回到日本了。” 角名轻声说道:“Sakuya,你已经回到我身边了。” 所以,请你不要再像这样哭泣了。 四十分钟后,大学附属医院。 “这孩子烧得时间有点久了,”医生询问过情况后转向角名,“他多久感冒的?” “在美国就已经感冒了。” 角名算算时间:“应该超过五天了,离开美国之前应该还没有发烧。” “嗯...” “长时间坐飞机、感冒加上时差原因很有可能是导致他发烧的主要原因。” “他有医疗保险吗?” 角名回忆起之前在下别墅橱柜上看到的那摞资料,点点头:“他有医疗保险。” “那就好。” 医生推推眼镜,想了想还是决定让病人先挂点滴:“直接让病人去输液室吧,你再去取点处方药,争取今天输完液就能将温度降下来,然后最好能回家让病人得到充足的修养。” 角名朝医生微微鞠躬,带着身后的金发少年离开了房间。 跟着指引来到了输液室,角名环视一周,发现可能是最近气温起伏比较大,输液室内已经没有剩余的空床了。 “抱歉,”护士轻声细语地说道,“只剩下座位了。” 角名犹豫片刻,但也知道发烧这种事情耽误不得。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身边的天院朔也往外推了推:“那就麻烦您了。” 天院朔也起先还乖乖的坐在座位上等着护士扎针,但在发现角名和护士交谈几句竟然向门外走去时,突然猛地站了起来。 正在帮他扎针的护士吓了一跳:“您现在还不能站起来...” 但天院朔也根本不听,也不管扎了一半挂在手背上的长针,抬起腿直直往角名走去。 “伦太郎,你要去哪儿?” 明明声音都在发飘了,但天院朔也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痛,坚持朝着自己眼中的目标走去:“伦太郎,你要去哪儿?” 角名连忙走回来将他又牵回座位上坐好:“你别动,小心针头。” 天院朔也握着人的手,又回到了之前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状态。 扎针护士的视线在他们两人交迭的双手上顿了顿,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很快,护士就示意扎针完成。 “谢谢。” “没关系,”护士冲他们笑了笑,“希望他能早日恢复健康。” 角名目送护士离开,直到她消失在拐角处,才转过头看向了天院朔也。 天院朔也特无辜的看回去:“怎么啦?” 还能怎么呢? 角名叹了口气,试图和病人沟通:“我需要去给你取药,就离开很短的时间,行吗?” “哦...” 天院朔也想了想:“我能跟着伦太郎一起去吗?” “不可以,”角名捏了捏他的指尖,“你在挂点滴。” 天院朔也抱怨着:“那我可以不挂,我想和伦太郎一起。” 角名不太想承认自己被这么粘人的小金毛打败,他清了清嗓子,依然维持着冷静:“我保证我很快就会回来。” “看到墙上的时钟了吗?看到分针指到六,我就会回来了。” 天院朔也看看墙上的挂钟,又看看角名的脸色。 “唔...”金发少年最终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那好吧。” 角名赶紧将手抽回来:“那我去了,朔也坐在这里不能随意走动,好吗?” 天院朔也朝他乖乖点头。 于是角名终于能够拿着处方单子去隔壁买药了。 人很少,谢天谢地。 角名很少走得那么快,如果不是医院禁止在走廊上奔跑,可能他已经忍不住在走廊上迈开步子了。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但角名实际上有些担心朔也的状态。 害怕他因为发烧意识模糊,害怕他因为迟迟等不到人而不顾点滴冲出来找人,害怕... 角名想了很多、很多,然后硬生生将取药的时间缩短到极限。 在分针指到六之前,角名拿着药回到了输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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