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年不出所料地没动,他很警惕,像竖着耳朵随时准备逃走的野生狐狸。 但可惜的是,这地方已经提前被北信介摸了个遍,要是这么容易能够逃走的话,现在八个人也不会在这面面相觑。 北信介拦下了对金发少年相当好奇的双胞胎,努力给这两人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 毕竟无论如何,既然同样都被神秘力量绑架到了这个奇怪的空间,暂时成为朋友也比多出来一个敌人要好。 角名又往旁边挪动了一点儿,但或许是起身的动作压迫到才承受过重击的胸口,他用手抵住了嘴角,轻轻咳嗽了几声。 而听到他咳嗽的金发少年下意识皱了皱眉头,虽然反应过来之后他又迅速控住住了自己的表情,但他这种欲盖弥彰的小动作,显然娱乐到了角名。 只是笑意涌上来,原本假装的咳嗽却变成了真咳。 直到一只手有些犹豫地、拿捏不准地轻轻在角名的背上拍了拍。 金发少年先用英语说了一句“Sorry”,反应过来之后又用稍显生疏的日语说了抱歉。 虽然这并不是他的错,虽然...他恍惚地想到,难不成这一切其实这是他想要个队友,想要一个能够相信他、倚靠他也能够让他倚靠的球队想到发疯了。 【虽然自从尾白阿兰从稻荷崎毕业后,天院朔也在球队里更多充当了边攻手的场上职能,但他和角名选手的网前配合依然相当默契。】 【在面对鸥台的多点多方位进攻时,天院朔也和角名向在场的所有球员和观众展示了教科书一般的双人联防技术。】 【两位球员在面对鸥台气势汹汹的进攻时,并没有被一时的多点进攻迷惑住双眼,而是沉住气仔细观察着球场上所有人的整体动向。】 【然后,在没有任何提示和交流的情况下,向我们展示了被誉为最强球网前组合的傲人实力和默契。】 隐隐绰绰的光线打在两个人的脸上,屏幕里的金发少年笑着蹦上了狐狸眼少年的背上,现实里的他们在今天之前,却从来没有见过一面。 “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感觉这两人虽然今天第一次见面但却自带着一种神秘结界的银岛没忍住小声地感叹了一声。 而就在金发少年第二次想要跳开的时候,角名却不容置疑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正正好半圈,将人拉了个踉跄,然后一脸茫然地坐在了角名的身旁。 “角名伦太郎,”他指了指自己,问道,“你呢?” 金发少年有些憋屈地坐在那儿好一会儿,看着屏幕里的球员们打出一个又一个精彩绝伦的配合,好久,才默默从嘴巴里挤出来了一句:“天院朔也。” 同名同姓,角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两个人并肩坐在豆袋上,陷入了一阵更长久的沉默。 天院朔也背挺得笔直,哪怕坐在柔软的豆袋上,他依然双眼平视前方,冷着脸。 如果不是他染着红晕的耳尖将他的局促彻底暴露了的话。 屏幕里的比赛依然在继续。 【虽然鸥台竭力将宫侑这位指挥官封死,但球场上身穿一号球衣的宫侑并没有露出任何急躁的表情。】 【原本正在向前冲刺的宫治脚步一转,作为稻荷崎的接应,他本人同样拥有着不俗的传球能力。】 【不需要多加思考,搭档近三年的默契让他能够在背对同伴的时候,同样毫不犹豫地用使用背传传球。】 【而率先起跳的天院朔也吸引了鸥台前排的注意力,紧接着,随后起跳的角名变扣为托,在鸥台球员们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排球轻轻落在了地上。】 放映室里,宫侑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伸手挽住蠢治的脖子玩闹似的在兄弟的胸口锤了锤。 宫治嫌他烦人,上手扒拉着赖在他身上的宫侑,结果兄弟俩谁也不让谁,最后双双倒在豆袋上。 银岛则颇为激动地拍了拍宫侑的背,他手劲大,‘啪啪’打得宫侑龇牙咧嘴吱哇乱叫。 眼见着目前没什么危险,就连一开始神经紧绷的赤木和阿兰也逐渐放松下来,一会儿看着后辈们默契地配合压低声赞叹几句,一会儿又指着球场上唯一的一年级副攻手聊起了新人培养。 大耳偶尔插上两句话,北信介盯着屏幕里的比赛依然看的很认真。 又或者说,北前辈对待所有事情都是这种态度。 他们神情自然、肢体放松、嘴巴里跑出来的话天马行空偶尔又故意去逗弄别人,非要动起手来才肯罢休。 双胞胎吵了两句,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仿佛是对刚才未能得分那球的处理方式有不同的意见。 他们抓着银岛非要让他站队,结果银岛赞成宫治的意见后,宫侑依然不服气。 于是也不知道宫侑怎么想的、或者说在宫侑眼里只要排球打得好的他天然对他们带着滤镜。 在又吵了几句嘴后,他突然探出头朝着安静坐在旁边的角名和金发少年理直气壮地要求道: “喂,朔也、伦太郎,你们觉得我想得对还是蠢治这只猪说得对?” 宫治骂他:“你才是肥猪。” 天院朔也看着同时朝他看过来的、几乎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能说什么。 反而是角名哼了一声,抓着金发少年手腕的手指摩挲两下,故意忽视掉天院朔也试图悄悄收回手的小动作,在宫侑闹起来之前,这才慢悠悠地说:“这球…” 这下,就连北信介也转过头来看他。 “鸥台的整体风格虽然以稳健、坚韧见长,”角名看着屏幕里在被稻荷崎猛追七分后,忍不住握紧拳头的鸥台球员,“但毕竟论心态,他们离真正的职业球员还差得远。” 而和已经拥有三个全国冠军奖项的稻荷崎相比,短时间内脱胎换骨的鸥台还是在进攻方面带出了一点儿急躁出来。 这种急躁,尤其是在半决赛这种赛场上,面对着整体实力都要比他们更强的对手,一旦被狡猾的狐狸咬住了翅膀,无法飞翔的海鸥又拿什么来和狐狸决一死斗呢? “如果是我的话,”角名看着屏幕里站上发球点的鸥台球员,平静地说道,“我会将球传给攻手利用二次进攻彻底击溃他们的防线。” 而现在站在球场上,拥有这样的默契同样拥有这样绝杀能力的攻手,天院朔也看着屏幕里几乎完美印证了角名思路的进攻方式,直到一股铁锈味重新唤回他的神智,他下意识舔了舔嘴角,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将嘴角咬破了。 但,和他现在混乱的心情相比,反而…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每一天、每一天重复而枯燥的练习之后,他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孤零零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从热热闹闹的人群中沉默地穿过,视线在勾肩搭背的校队同伴脸上停留几秒,又无声地移开。 而那群人,则随着他的走进而变得安静,又在他离开的瞬间重新大笑成了一团。 天院朔也的成绩虽然不算很好,但也不算很差。 他无师自通学会打架,也被动学会了挨打。 偶尔躺在床上看着满是淤青的手背,想了片刻,又收回手迎接崭新的一天。 毕竟,他想,比起原来被人忽视和孤立,或许被别人害怕也是另一种本事。 直到今天坐在这个神秘的放映室里,看着屏幕里扬起如此灿烂笑容的自己。 看着自己自由的奔跑、起跳、挥出手,听着排球撞击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然后和队友围成一圈大吼着“必胜、必胜、必胜!”。 天院朔也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耻。 他试图用遮住手背的方式遮住自己的不同,虽然很快就被…天院朔也的睫毛颤了颤,就被… 随着屏幕里的金发少年再一次得分,宫侑虽然还鼓着脸,但他因兴奋而通红的脸颊却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朝角名比了个手势表示你真行,又公允地朝角名身边的金发少年竖起了大拇指。 他说了几句话,但激动之下关西口音越发浓郁,天院朔也其实没怎么听懂,其实也不知道如何正确和同龄人相处。 但坐在他身边的人却不知道从哪儿看出来了他的茫然和无措。 “他说你打得漂亮,击球点高、身体素质也好。” 天院朔也偷偷将头偏过去了一点儿,余光看着身旁人的侧脸,又被同样转过头来的角名抓了个正着。 “合作愉快,”他说,“搭档。” 这条世界线里的朔也很能打x
第191章 观影体IF线:终相遇(完) 这话说得轻巧,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搭档’这词就顺着角名的嘴角灌进天院朔也的耳朵里。 一时间,天院朔也打了个抖,原本冷峻的面具裂开几道缝,几乎快要绷不住了。 明明倚坐在仿佛棉花糖一般柔软的豆袋上,天院朔也却只觉得如坐针毡,背上的汗水都出了一轮了。 都先别管你到底是谁、我怎么在这这些哲学问题,金发少年偷偷吞了口唾沫,心里第一个想法却是:不都说日本人骨子里都是特别含蓄的人吗?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从小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天院朔也自诩还是见过不少、怎么说,惊世骇俗的场面或者旁人听起来起码能做整整一个星期噩梦的疯言疯语。 毕竟,冲着天院朔也的那张脸,他从小到大被告白的次数可能也只有宫侑和宫治两兄弟加起来的次数能和这个记录持平了。 不过能持平主要也是因为宫侑这家伙越长大越烦,而宫侑则坚持认为是因为宫治每次被告白的时候脑子里只想着吃吃吃。 但言归正传,自己的手腕还被人牢牢握紧在手里,哪怕自己已竭力控制着两个人的距离,但,反而这种偶尔能擦到肩膀的距离,天院朔也发现虽然第一眼看过去或许很难注意到坐在角落的角名,两个单音节无声地从天院朔也的舌尖滑过。 可当两个人肩并肩坐在一起时,天院朔也这才发现自己有一小半身子都能被笼罩到身边这人的影子里。 金发少年偷偷嗅了嗅鼻子,角名身上并没有运动少年身上普遍拥有的汗味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体味,当然,也有可能因为一直生活在白人堆里,角名身上那清淡的、隐隐约约才能嗅到的皂角味简直可以称得上自己闻过的、哪怕才是第一次见面就理所当然觉得好闻的味道。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哪儿哪儿都好的一个人,天院朔也看着大屏幕里腰部弯成一个致命弧度然后绝杀得分的角名伦太郎,那原本只停留在耳尖的红晕正一点一点儿地慢慢爬上了金发少年的脸颊。 最后,哪怕天院朔也整张脸烧得通红通红,他还是按住几乎比连续打完五个小局比赛后跳得还快的小心脏,颤颤巍巍得出了一个‘他刚刚和我告白了’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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