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院美枝甚至一度不敢让他自己去上学。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老家的表侄要到美国来读书,拜托天院美枝平常能多多关照一下这孩子。 仙道彰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许久未见的美枝阿姨不仅瞒着家里人结婚离婚,甚至孩子都已经读小学三年级了。 一米九的大高个蹲在地上,笑眯眯的和躲在妈妈身后的金发小团子打招呼:“你好,我是你的表哥仙道彰,以后就多多指教咯。” 小朔也看着仙道彰明显区别于欧美人的长相,视线在他走在潮流前线的发型上打了几个转,竟然还真的对仙道彰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小朔也真正和仙道彰开始搭话的契机是表哥带他去看了一场社区大学之间的篮球比赛。 虽然在小朔也的记忆中,身高一米九的表哥已经是他认识的人里最高、最壮的人了,结果仙道彰往球队里一站,突然就变得没那么起眼了。 金发小团子不禁回忆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直到自家平日里说话慢悠悠,喜欢坐在河边像老头一样钓鱼的表哥,一脸轻松的把对面球队按在地上摩擦。 明明同样是这个球场上的异类,但仙道彰站在那里,一边笑着举起手示意自己成功上篮得分,一边享受着观众们的掌声和队友们的簇拥。 比赛结束后小朔也就拽着表哥的裤脚说自己也想学篮球。 仙道彰也没问为什么,只是伸出手恶劣的将小表弟软乎乎的金毛呼噜来呼噜去:“这时候你应该大喊一声教练我想打篮球。” 小朔也:? “逗你玩儿呢,”仙道彰不顾他的惊呼,将他抱起来放在肩膀上,“也不一定必须是篮球吧,首先还是从锻炼身体开始比较好?” 反正对于仙道彰来说就是将钓鱼的时间分了一小半给小表弟而已。 三年后小朔也的投篮运球技巧到是有模有样了,只是仙道彰看他固执的每天必定练习定点投篮有点发愁:这怎么看怎么像发展成海南那个得分后卫神宗一郎了呢,话说不应该像我发展成控球后卫吗? 不过要真的像神宗一郎每场比赛都能投出致命地完美三分球倒也很酷就是了。 随着天院朔也小学毕业晋升初中,在妈妈和表哥的鼓励下,他鼓起勇气申请加入那所初中的篮球社团。 虽然技术在一众初中小球员中还算不错,但教练对于这孩子的性格也觉得棘手,篮球这项运动,说团结也是需要,但球员个人性格能力也是成为顶尖球星必不可少的条件。 尤其是篮球这项运动的身体碰撞不算少,更衣室里又都是刚刚步入青春期,个个仿佛吃了火炮一样的毛头小子,教练摸了摸自己早早秃顶的脑门,心思又在天院朔也的技术上打了几个转,还是把这孩子收下了。 经过几个月的磨合,教练终于批准了这群小伙子站上球场。 那是天院朔也第一次参加比赛,妈妈和哥哥还专门请假去为他加油,但当他踏上场地举手示意要球时才发现,根本没有人愿意交给他球权。 拿不到球,天院朔也咬咬牙,主动选择去贴身防守,试图为自己的球队做贡献。 就这样一场球赛贴身防守下来,天院朔也浑身上下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淤青,再加上小孩子的皮肤白,天院美枝给他上药的时候差点哭出声。 仙道彰也有些愧疚,他拍了拍小男孩儿的肩膀,问他:“你打篮球感到快乐吗?” 天院朔也想了想,诚实的回答:“我只是觉得打篮球的话他们就不会再欺负我了,虽然从现在的结果来看,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仙道彰表面上没说什么,背地里熬夜把能打电话求助的人都挨个骚扰了一遍,列出单子和天院美枝一项项带着天院朔也去儿童俱乐部试训。 “我看看,”仙道彰翻着清单,“橄榄球pass;网球pass;乒乓,美国这技术也不行吧,passpass,小朔,你有没有感兴趣的?” 半天没等到回应,回过头发现表弟歪着头站在街对面的仙道彰:!!! “看什么呢?” 天院朔也指着球场里面的人:“哥,他们在打什么?” 仙道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哦,那个是排球,美枝阿姨本来打算这周六带你去看看的。” 天院朔也点点头不说话了,一双猫眼盯着不停在空中飞来飞去的小球,一副很感兴趣但我不说的样子。 仙道彰也跟着站在球场外看了一会儿,摸了摸下巴说道:“说起来,我记得之前在哪儿看到过报道,说是有些排球运动员的摸高比篮球运动员还要高哦,毕竟职业篮球运动员很多都要增重,我记得排球不用吧。” “诶?”天院朔也抬起头,“他们会比仙道哥跳起来还要高吗?” 仙道彰:... 仙道彰捏着鼻子认下:“说不定真的有,不过应该也不多吧,摸高能超过我的。” 天院朔也:心动.jpg 仙道彰看着他蠢蠢欲动的小眼神,心里哀叹一声:“不是吧,你就因为这个想学排球?” 天院朔也抿着嘴,固执的看着表哥:“虽然我在篮球上的天赋没有仙道哥高,但以后我肯定会成为那个跳起来比仙道哥还要高的排球运动员,这样妈妈和仙道哥也会以我为荣了。” ** 排球这条路倒是比天院朔也想象中的要好走很多,本来之前就有运动打底,再加上初二下学期,天院朔也成功的迈进了生长发育期。 单看仙道彰的个头,就知道天院美枝这边的基因优良,而当初能被天院美枝看上的男人肯定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因此天院朔也成功再现了当初表哥生长期的趋势,到初三下学期身高已经快要逼近一米七五了。 况且,美国的排球普及率虽然也很高,但不仅被沙滩排球分走了一部分,排球的商业化程度也没有达到橄榄球和篮球那么夸张的地步,所以天院朔也在退出所有男孩儿为此挤破脑袋想加入的篮球社后,在排球社竟然度过了相当舒心的两年。 甚至在初三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有高校向天院朔也抛出了橄榄枝,希望他能以体特生的身份加入。 天院朔也欣然同意,经过这两年的锻炼,他总算是被养的像是这个年纪的孩子活泼爱笑了起来,虽然偶尔还是有点害羞,但总的来说已经大大超出了之前天院美枝和仙道彰的期望。 天院朔也刚刚来到圣彼得高中男子排球部的时候风光无限,他脑子活跃,手上技术和身体素质都很不错,于是迅速成为了教练的心头肉,被选进了正选的队伍。 天院朔也深受鼓舞,为了不辜负教练的期望,每天最早到学校训练,又基本上是最后一个离开体育馆,每天也都能和队友们说上两句话,生活仿佛在渐渐走上了正轨。 直到第一次集训赛撕开了整个球队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你为什么不传球给我?!”天院朔也崩溃地质问队里的二传手,“我哪一点做的不够好吗?是我不能够得分吗?” 被质问的拉丁裔少年很不耐烦:“所以说,你是二传我是二传?” “而且我为什么要传给你,”拉丁裔少年不屑的抬了抬下巴,“我传球本来就应该传给王牌或者主攻手吧?” 天院朔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视线求救般的投向其他队友,低年级的都主动避开了他的视线,而今年高三已经确定被录入国青队的王牌同样平静的回望,其用意不言而喻。 天院朔也不死心的去找教练,但当初热情邀请他成为体特生加入男子排球社的教练听完他的控诉,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他理解:“毕竟你以后加入国青队后也是埃文的后辈,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呢?” 天院朔也沉默了。 他请了两天假,在这之后虽然也还是回到了排球社,但他很明显地正在有意识将自己从进攻型副攻手改造成拦网型副攻手。 金发少年的内心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如果团体运动总是意味着个人能力的牺牲,那么我也可以做到,这样的话,队友们能不能再次接纳我呢? 但事实上,欺凌从来不会因为受害者的妥协而消失。 天院朔也渐渐发现自己开始被队友们孤立,明明他还在训练,却有人把体育馆的门反锁,让他只能狼狈的从后门的小窗翻出去;队内分组拦网的时候,也没有人愿意和他组人墙;走在路上和队友打招呼,队友却像没看见他一样说说笑笑的从他身边走过。 这种古怪的气氛让教练都忍不住站出来插手,还是不忍心自己看重的好苗子就这样毁于一旦。 但在教练分别找了埃文和菲尔谈话后,欺凌并没有消失,而是从水面上沉入到了水下,甚至连之前旁观的球员们也纷纷被卷入其中。 毕竟在更衣室默认的规则里,将球员之间的冲突捅到教练那里,无论是什么原因,都会被钉死在叛徒的耻辱柱上。 “朔也,”教练有些沉重的开口,“你去给埃文和菲尔道个歉吧,不然你这样迟早会出事。” 面前的金发少年低着头,再没有记忆里意气风发的模样,他浑身上下都被人泼了水,站在那里狼狈的连教练都看不下去,教练长叹一口气,给他开了假条让他先回家换身衣服。 天院朔也沉默地给教练鞠躬道谢,攥着假条回家了。 还好这个时候妈妈在上班,而仙道哥有课,天院朔也想,不然又会让他们担心吧。 他冷漠的看着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双手,干脆接了一盆冷水,将手伸了进去,安静地等到双手渐渐失去了知觉才拿了出来。 还说什么一定会让妈妈和仙道哥以自己为荣呢,天院朔也直愣愣地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的自己,过了很久才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既然这样的话,”天院朔也嘟囔着,“那就换个思路吧。”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在那场办公室谈话后,好像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 就算是仍然要忍受队友的欺凌,他依然风雨无阻的每天都坚持训练,队友不给他传球就干脆放弃扣球,队友不和他组人墙他就自己慢慢练习成为预判型拦网选手。 他不主动开口,也不主动示好,他像个影子一样待在队伍里,教练需要他上场的时候就做到无可挑剔,教练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就完美隐身。 于是在这场无声地对峙中,首先受不了竟然不是天院朔也,而是之前的二传手菲尔。 “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菲尔那张平日里被女生吹捧的俊脸现在扭曲的可怕,“你就不能主动滚出去吗?埃文很生气,埃文生气比赛要怎么打?给我滚出球队你听得懂吗?上赶着被人欺负你是不是智力有问题啊?” 拉丁裔少年对着金发少年又喊又砸,更衣室就像是被龙卷风席卷了一遍,声音大到外面守门的人都不得不示意菲尔小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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