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衣柜里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白衬衣,单调无趣,他本身还有点洁癖在身,因此上过身的衣服也不太适合借人,最终还是折木时在柜子底下翻找出了一套干净的居家和服。 可等到他出去找太宰治的时候,发现这家伙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又跑哪里去了。 客厅其实并不大,家具也很少,能够藏人的地方并不多。折木时视线下移,落到了地上的水脚印上,顺着踪迹寻找着太宰治,最后墙面拐角的餐桌那找到了他。 太宰治用后背对着他,垂着头。 “我给你找……”折木时还没把话说完就突然一顿,他发现太宰治手中似乎拿着一个东西。 这不是…… 折木时微微皱起眉头,昨天他将这幅画拿出来的时候忘记放回画室了。 画中熟悉的红发男人躺在血泊之中,手无力地垂落。而缠在太宰治半边脸的绷带被扯开了,混乱纷纷的散落开来,隐在黑暗里的鸢色眼眸沉得像是有团浓墨一般,时间被静止定格在了这一画面。 “太宰?” 太宰治声音听不出情绪, “这也是你的异能力产物吧。” … …… Mimic组织这一系列事件,发生的太过匆忙,但隐约之中太宰治能够感觉到似乎有一双手在无形之中操控着这一切。只是他所能悉知的内容不多,因此也只是直觉性的在这件事情上面产生些许疑惑,他认定这里头应该存在内幕。 在没有全部搞清楚前,太宰治本来是打算袖手旁观的。然而…… 安吾的失踪,织田作被首领叫去办公室赋予银之神谕,安吾的三重间谍身份暴露,以及其他,目前为止这些线索还不足以得出结论, 然而他看到了这副预知画,跳过了中间的过程,直接让他获悉到结局。 这让原本在脑海之中混乱的线索,被一条条的串联在了一起。所以几乎是无意识地太宰治腾地站起身去找森鸥外,他的脸色很臭。 通往港。黑最顶层办公室的道路,会有持有枪械的黑衣人保镖把守,太宰治头也不抬的让他们滚开。 此时的森鸥外正在办公室批改文件。爱丽丝垫着脚取上方柜子里涂鸦的文具盒,一个不小心把一副方方正正的画给碰掉了,爱丽丝疑惑的捡起那副空白的画。 她眨了眨眼,突然想起了,这似乎是和折木第一次见面,对方送给自己的东西。 “太宰?是你来了啊。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森鸥外抬起头来,就发现是太宰治,他微笑的挥了挥手将阻止太宰闯入的那些保镖屏退。 “所为何事这么着急呢?让我猜猜,是太宰君完成了我先前交付的任务,前来复命了吗。” 森鸥外看着太宰治阴沉着的脸,说道:“看来是我猜错了。” “有什么想说的话,不妨直说吧。毕竟是从太宰君的口中说出来的话,那就具有绝对参考性。我正是因为相信太宰你智慧过人的头脑,才会无比放心的将干部之职交给你的。” “安吾是间谍,这是您一早就知道的吧。”太宰治说。 森鸥外不置可否。 “在您早就知道安吾是异能特务科的间谍的前提,安排了他前往Mimic作间谍。其次又将织田作搅入这趟浑水之中,授予他银之神谕。” “打从一开始我就感到困惑, Mimic为什么会盯上港。黑,要论因他们伤透脑筋的应该是政府名下的异能特务科才对。但是Mimic却在来到横滨之后只针对港。黑进行一系列举动。” “原本我以为是异能特务科搞得鬼。但事实上这是首领你在暗中操纵着这一切吧。” 森鸥外在一瞬间表情微微惊讶,他用手指抵住下巴,思考了一番,其实这一切能够被太宰治猜出来并不奇怪,因为太宰治有这个头脑,但是这段跳跃性的结论,就稍微有点令人匪夷所思了。 片刻之后,森鸥外说道:“嗯,能够得到太宰君这么高的评价令人稍微有些苦恼呐。” 明明说着感到苦恼之类的言辞,嘴角却微微抿着笑了起来。 “如何解决Mimic这个麻烦。您是打算将织田作推出去,用他来换取横滨的安宁。”说到这里,太宰治的脸色微微有点难看。 “但是至今我还有一点想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把危险主动引进横滨,然后给组织招揽麻烦,这可不是森鸥外一贯的作风。 森鸥外从抽屉抽出一份信件,他说道:“再过几天,我将会和异能特务科的人进行一次秘密见面。” “说起来,敌人的头目也是个很有趣的人,似乎在追寻死亡这个大体方向上和太宰君很相似呢?” 太宰治沉默住了。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 “——所以,一则是为了异能开业许可证,二则。” 森鸥外微笑着听他说。 难怪……折木时的家附近会埋伏着那么多Mimic的士兵。 太宰治摸了摸手背上包扎后新旧交横的伤口,似乎还隐隐作痛。 他的语气充满理智分析道:“这一切都如同您的计划那样子进行着。不仅如此您还找上Mimic的首领进行谈判,这或许是当中的意外之喜,对方对织田作的执着出乎了您的想象。于是您就以借刀杀人的条件,让对方的士兵去埋伏折木。” “织田作又是折木的部下,至于你和Mimic的首领谈判,筹码……” 说到这里太宰治像是意识到什么,猛然转过身,那么…… 取走折木时的性命为前提。筹码就是织田作的软肋。 这就是为什么织田作哪怕违背自己的原则,也要找Mimic的敌人决一死战的原因。 子弹上枪膛的声音。黑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涌了进来,用枪口对着太宰治,身后则是森鸥外淡淡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为了组织。难道有什么错吗?太宰君。” “织田君只是个黑手党底层人员,生死根本无足轻重。” “至于折木君,那可是老首领的儿子,留下他只会滋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和威胁,迟早要除掉的存在。”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我下手了?” 太宰治冷着眼说道。 “你在说什么啊……”森鸥外带着不明真意的微笑, “太宰君可是我的得力干部,我怎么会……” “您会。”,太宰治打断了森鸥外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仿佛能够透过皮囊彻底贯穿人体直达灵魂一般锐利,通透到可怕的视线。 “毕竟——” “您内心一直在不安,在畏惧我的存在。” “担心暗杀先代首领的事情会不会被泄密,担心你的首领之位是否会被我替换掉,就像当年我看着你替换掉先代首领一样。——不是吗?” 森鸥外微微睁大眼睛,感受到心脏像是被人攥住了一下,内心莫名涌起的惊悚感。 “…太宰……”森鸥外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别忘了,我们是利益共合体。只有杀掉折木时,才算是给我们当年的计划画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这话一出,太宰治暂且用阴沉的视线盯着森鸥外,然后轻蔑的嗤一声。 太宰治背过身,十几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着他的脑袋,而他眼皮也不抬一下,声音比冰块还要冷, “不要阻扰我。” “以及时,我是不会杀死他的,同样的我也不会让你对他下手。” 太宰治走掉了。 森鸥外一脸惊愣的呆在原地一会儿。他半天才晃过神来,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还是保持着瞪着眼睛的模样。 直到办公室里的另一边发出砰的一声响。不远处的金发幼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本来她垫着小板凳,伸长双手去取墙壁上面的画,结果没够着就摔了。爱丽丝拍了拍裙子,毫不知痛觉的站了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叫唤声,爱丽丝皱着眉头瞥了一眼森林太郎。 “爱丽丝酱QAQ你说太宰君怎么也会被人策反了啊!” “鬼知道啊,可能是觉得给笨蛋林太郎打工太无聊,年纪大了没有魅力,像阿时那样子的美人大哥哥——喂,不要用像怨妇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恶心死了!” 爱丽丝瞪了一眼森鸥外,甩头就不搭理他了。 “爱丽丝酱——”森鸥外委屈巴巴的叫唤她。 爱丽丝懒得搭理他,埋头在空白的画上涂鸦。用手掌擦掉画错的地方,导致越擦越脏,爱丽丝丢掉画,从地上爬起来,去把小板凳搬到这边来。——小手都快要勾到橡皮的时候,传来男人苦恼的嚎叫声。 手肘撞到了桌子上的水杯,杯子里的水直接哗啦倒在了画上。 爱丽丝恼怒的瞪向那个突然发声吓她一跳的男人, “笨蛋林太郎!看你干的好事!”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了那幅画上,惊奇的是,原本空白的画浸过水之后,露出了原本的绘画模样。 森鸥外看清了画上的内容时,脸色大变。 爱丽丝拎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水,里面画的赫然是他暗杀老首领的那一夜。 如何用手术刀切开老首领的喉咽,年轻森鸥外的微笑,以昏暗为主色调的卧室,灰黄的灯光下他的脸庞沾满了他人的鲜血,笑容看上去透着一股冰冷的渗人气息。 而作为这场盛大的杀人宴会的唯一观众——太宰治只身隐没在黑暗之中,灯火摇曳,鸢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这幅画清晰到每一个细节都用炭笔勾勒了出来,仿佛创作者就出现过在现场,用死气沉沉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的暗杀行动。 森鸥外感受到内心涌起的一股惊悚感。 爱丽丝用迟疑的语气说道:“这幅画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折木,他送给我的。” 森鸥外的心中仿佛敲起了警钟。有什么东西正在脑中飞速运转着,结合着刚才感到的怪异之处,太宰治为什么如此精准犀利的推算出他的计划,以及,原来折木那孩子从第一次见面就知道了真相。 仿佛提前知道了爱丽丝会来,早早就等在了那里。 他那天在等人,等的人就是爱丽丝。
第54章 禁欲冷淡系(17) “宿主你是故意把那副预言画透露给太宰治吧。” 折木时没有否认,金黄色照在了离他最近的一棵树上,将光切割成了好几片落在了土地上,踩着被阳光温暖了的树叶剪影,他稳步徘徊在这条道路上。 在什么情报都没有,只是提前得知了未来的结局,对于中间的过程一头雾水,光凭一个已知的结果,又能够改变些什么? 这样子还不如,将太宰治拉下水。比起自己,明显太宰治所知道的敌人情报更多。 如果不是有任务加成,拯救自己的朋友,太宰治应该会比他更加积极吧。 折木时这么想着,人却已经来到了西餐馆的附近,美名其曰散步,其实就是时不时来周围蹲个点,毕竟凭借他多年浸泡熟悉的游戏规则而论,特定地点是很容易刷新随机事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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