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熟悉各种建筑物的布局,琴酒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进入了消防通道。狭窄的楼道里只有“安全出口”的提示牌发出幽幽的绿光。 二人从最上层开始搜索,这个顺序也是因为逗留的时间越长越容易被发现,到那时候处于下层更利于尽快撤离。不过这间厂房一共也只有三层罢了。 刚打开一点通往三层楼道的消防隔音门,隐隐约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二人止住脚步,侧身保持着开启一条门缝的状态静静聆听着。 “到底什么时候能好?!”沙哑而混浊的声音沉雷般滚过。 “已经差不多了。”接着响起的是一道相较而言年轻些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大,不能很好地听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之前你们家的……董事长的……都没计较,足以看出……诚心。” “那是他自己没本事!机会已经给他了,没有结果怪不到我头上。”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年轻些的声音沉了下来,似乎也被带起了气性,不过最后还是按耐住了有变调趋势的语气,“我们……牺牲也不小啊。对了,在……之前,接下来的祭典还得要靠您啦。” “哼,把‘好东西’给你们,这些年来就弄出些废物,在我死之前还能指望得上什么。”说到这,带着怒气的声音顿了顿,“不过,那个教派真有些本事吗?” “只要……你会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伟大’,现在……帮助……只是第一步。”和更轻的声音相反,这句话里带着莫名喜悦的情绪。 之后的杂声大了起来,似乎是房间里的人在活动。 防火门随之轻轻合上了。
第五十八章 琴酒和赤井接着来到二层。 打开防火门后, 可以清楚地看到二层布局——走道左侧是三个并列的房间,右侧是玻璃窗。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在对面的门上,让样式普通的机械门锁泛出金属的冷芒。 赤井很快用小型工具撬开了门锁, 进屋后一番搜寻。这里大概是什么办公室, 只有些无关紧要的文书资料。赤井匆匆翻阅了一下,其中包含了各种商贸文件, 但从日期上看都是已经完成了有段时间的交易。部分资料内容甚至不连贯,就像是胡乱拿了一些放在这,从而让它们单单起到“在房间里”这个作用。 “烟雾弹罢了。”这里的情况并没有出乎琴酒的意料,他转身离开了房间,而赤井把碰过的东西恢复原状后也跟着前往了一层。 一层的布局和二层略有不同,但可以确定的是, 无论怎么不同, 这样的布局也绝不是厂房应有的——整个建筑比起厂房更接近于写字楼。如此一来, 变成了独立建在郊外的厂房外形写字楼,这就更加令人不解了。 赤井的思绪回到一层的布局上。走道右边意外地没有窗户,让整个一楼陷入了沉闷的空气中。以防被发现, 吸顶灯不能打开, 于是嵌入在两侧墙体底部的盒式荧光灯成了唯一的照明措施,让赤井二人勉强可以看清行进路线。 前两个房间位置和二层的一样, 但是第三个最里面的房间不是和另外两个并列着的了,而是横了过来, 占据了一部分走道的长度。因为这样的建造位置, 赤井二人可以直接看到走廊尽头属于第三个房间没有开窗的墙和特殊合金门。 依旧轻松解开了电子门禁, 闯入眼帘的是整齐排列的各种试剂瓶和实验器材。脱离了人的操纵, 有些设备还在自行运转,发出嘀嗒嘀嗒的液体滴落声。 关上门, 二人打开了手电筒。在阴冷空间中突兀直照的移动光线让大大小小的仪器影子飘忽不定地投射到四周,组成了模糊的重重人形。 一般人肯定免不了心惊肉跳,然而,在场的两人都已习惯了这种活动,正面色镇定地翻箱倒柜。 琴酒率先有了发现。在一侧墙边的大型立柜里,他找到了堆满几层架子的一份份实验记录。这些记录的时间跨度长达几十年,里面密密麻麻地都是些生物医学专业术语。 琴酒从柜架里抽出几本粗略地翻看起来,“剔除基因”、“变异个体”、“受精卵”、“试管”这些字眼频频出现在眼前,最后的结语大体分为两种。 “依然出现异常,xx号实验体失败。” “寿命未达预期,xx号实验体失败。” 琴酒还从这些记录里找到了额外附在内页上的一些手写笔记。 “根据不同显性特征,推测每个提供者中……基因组含量不同,实验母体不变,需要更多提供者的基因进行研究比较。” “又一个实验体诞生了,再等等看,说不定这次就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是剔除得不够干净吗?但是如果再进一步可能会影响到需要留下的那部分。” “又是一个神经病。”联想到荣仓,琴酒嘲讽地合上了记录册。 另一边,赤井在最里侧的墙上发现了一扇被挂帘遮挡,不易察觉的窄门。赤井上前一步,刚要打开门,脚下却传出了踩踏水面的轻微声响。 他抬脚后退一步,低头一看,地上果然有一小滩水迹,这片水迹通过贴近地面的门缝漫延到窄门的另一侧。 赤井眼神微暗,他蹲下身子,伸出手沾了一点水在两指之间摩挲,指腹传来的粘稠质感让他忍不住皱眉。再把手指凑近鼻端,隐约可以闻到一股腥臭味。 带着疑虑,赤井起身打开了窄门。 瞬间,令人作呕的臭味扑面而来,那不是单纯的酸腐气息,而是属于活物的长年累月才能浸染出的气味。一定要比较的话,它更类似于人类腋下或者说呼出的臭气那样的存在,只不过臭了百倍。 赤井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有窗,还要用一扇扇坚固的门和厚实的墙壁围困住这个地方——这样的臭味是无法排散的,只能阻挡它的传播。 赤井更明白了为什么这个房间要横向建造,因为门后出现了一条幽深的向下楼梯。有了这个“多余的东西”,如果依旧并列建造,就无法保证房间的使用面积了。 “琴酒。”赤井低唤了一声。 琴酒收到示意,朝打开的门走去。随后,两人一同走下了楼梯。 越往下走,腥臭味成倍增强,浓烈到好像在两人的神经上跳跃。空气也越来越湿润,配合着臭味如同蚯蚓钻入毛孔,堵住,以至于全身都产生了不合理的窒息感。 因为略感恶心,赤井小心避开了沿着楼梯一路延伸的水迹,依稀可以看见这些水迹近似于一只只脚印的形状,连成了一条似在扭动的蛇。 终于走到位于地下的底层,除了琴酒和赤井空无一人。 不,或许还是有的。 一面硕大的玻璃墙将地下室分为了两部分。对面是超越了两人现有认知的,丑陋到让人怀疑其存在却又确实存在于眼前的生物。 大脑不断发出警告,身体却不受控制,回过神来时,两人已然迈出了许多步,鼻尖距离玻璃墙仅仅咫尺。 不能再看了,闭上眼睛! 难以想象的震惊掩盖了其他一切情感,只让这样的呼喊声席卷脑海。冷汗爬上脊背,如同无数只手死死擒住每一根汗毛,强行扒开眼皮。于是只能木头般地呆愣在原地,和急剧缩小的瞳孔相反,将眼睛睁大到极致。 琴酒先一步重新掌握了自己的身体,他无法描述玻璃后面的场景。那是一处远超厂房占地面积的空间,里面有什么东西被铁链栓住了,无数条铁链锁困着无数只……怪物。 它们□□,皮肤像是黏滑的灰绿色苔藓被揉碎后再一点点渗入血肉,以至于泛出粼粼的诡异光泽。被深深的纹路缠绕着的脖颈很粗,几乎和头颅连为一体,仔细看的话那些纹路更像是一道道裂缝,呼吸一般微微张合着。 它们的形体和人类很像,都有四肢且两足站立……前提是没有看到那些肥大的头颅的话。面部的皮肤松垮垮地堆叠起来,和拉拢着的嘴唇混在一起,挤出不断滴落的黏腻唾液。而这样的肿胀皮肤在眼周突兀地变为薄薄一层,根本无法包裹住眼球,让那同样黏腻的球体鼓起到极致,近乎要滚落出来。 但是,这些都可以说是“正常”,只要拿它们和混杂在它们当中的另一些独特个体相比较就能发现这点。 即便那些独特个体反而更像人类…… * 伏黑和真希在那家“柏青哥”店里找到了相川。 “就一天,之前的钱没有输完吧。”伏黑走到坐在机子前的相川身旁,以这样的开场白打了个招呼。 相川匆匆瞥了伏黑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漫不经心道:“钱这种东西永远不嫌多。不过,你怎么来了。” 伏黑拎起御守的挂绳,有些旧了的御守垂落下来,在相川眼前微微晃荡着。 “这是……!”相川停下了动作,失去了人为施加的影响,钢珠自顾自地喷射出去,再以远远偏离中奖轨道的线路掉落下来,噼啪作响。 “这是石垣那家伙给你们的?”相川沉下了表情,抬眼看向伏黑二人,“这个御守还是当初我送给他的,怎么会到你们手上?” “我们在你的基地偶然碰到他了,他把这个当作信物,要我们给你带句话。”伏黑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他选择了隐瞒一部分事实,“那个基地很危险,不要再去了。” “这样啊。”相川接过御守,淡淡应了声,并没有伏黑二人预想中的那种疑惑不解或者反驳的表现。 真希挑了挑眉问道:“你不问为什么吗?” “石垣之前就老是说这种话,问他为什么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我看八成他也没告诉你们为什么吧。”相川耸了耸肩,“说过这种话后,他就不去那了……就因为这点小事,我们还吵了一架。” 说到这,相川突然愣了一下,接着他慌张地站起身来,拉着伏黑朝店外快步走去。 “该死,当时我太生气了,把他给我的东西随手扔到柜子里了。现在想想,那里面很可能有什么线索!” 三人在道路上飞奔。 对于矗立在黑夜中的路灯来说,此时的人类或许是卑微的。灯光可以随意蹂·躏地上的影子,使之伸展或者蜷缩。 脚步很杂乱,一如它们的主人,或许是以自己倔犟的方式跌跌撞撞地奔跑着,或许是已经直面了许多寒风的凌虐而被迫迈出坚韧的步伐。 过快的跑动让身子向前倾斜,好像随时会倒下,但伏黑和真希知道他们不会。相川还没想到过这点,但一直以来,哪怕看不见终点,他除了冲刺别无他法。 身后是被抛下的城市夜晚,霓虹灯逐渐稀少,三人跨过了伊根城市和村落间无形的分界线,骤然进入了一片静谧。 村落还保持着部分几十年前小渔村的面貌,湿漉漉的水汽带着大海的特殊气味。乡间小路上没什么人,深夜里,家家户户连灯光也没有,只有一户人家的门口亮着庭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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