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解释。 更可爱了。 寻生抿平唇瓣,思忱片刻后,犹疑道:“我说,藤原久津,你该不会是在挑衅我吧?” “你的错觉。” 藤原久津毫不犹豫。 “你之前说羂索来找过你?” “昂,前天夜里。” 说到这,藤原久津诡异地停顿了一刹那,哪有人大晚上翻窗的,弄得他以为有人夜游走错了寝殿,他继续说了下去,“来找我签订束缚的。” 对方说起“束缚”,寻生就猜到羂索的目的,便也没打算追问下去,“哦,这个啊。” 羂索并没有瞒着他和术师进行契约,对于羂索计划的某些步骤,他甚至可以说得上了解,但那又有什么用呢? 还是不惨遭捅刀? 或者说,羂索自和他遇见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让他活的长久。 他对这方面的事不怎么感兴趣。 没在藤原久津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信息,于是不再继续询问下去,不用浪费时间了,他还想和五条悟赶紧回去睡觉呢。 五条悟抬手,将大拇指竖起放在眼前,比划了一下,“不是很远。” 他又看了看悬挂在密室最高处的一个网兜,数十只长相丑陋的咒灵被某种术式限制了行动力,暗紫色鲜血淅淅沥沥地从垂下的部分落入水池之中。 看着像是个诡异的祭祀仪式。 自家恶龙的牙,该不会是用来镇压这些咒灵的吧? 五条悟掐着自己的腮帮子暗暗思忱。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你们要带走‘浴’中央的那一把匕首?” 藤原久津也不是瞎子,关押着咒灵的惩处室也不算特别阴暗,除了牢房之外,中间的水池以及五条悟和寻生站着的木制廊道都是被天青色的烛火照亮的,身处暗处的他自然能看见。 寻生淡漠偏首,准确无误地“盯”着藤原久津,“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后者完全不在意寻生冷冰冰的态度,反而笑着劝阻:“你们现在最好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么说?” 五条悟随手从木制栈道边缘踢出一颗小石子,噗通一声溅起水花,沉入水池,波纹很快就从那片平静的池水上消失了。 “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寻生的东西刚好能够压制这群咒灵,一旦带离这片区域,这里的咒灵会倾巢而出的,藤原家被咒灵淹没也没什么,早就烂到了骨子里,也该死绝了,要是这群咒灵跑到街道上可就糟糕了,百姓是无辜的。” 五条悟朝藤原久津比了个手势,好期道:“那可是你的家族,就这样覆灭没关系吗?” 藤原久津撑着脑袋,有些疲惫了。 “没关系,一个自甘堕落的家族,不需要拯救了。” “为什么呢?”五条悟不自觉地靠在了寻生身上。 “没什么,一直以来秉持的信念在一夕之间崩塌了而已,想必你们也听说了,藤原家昨夜的事,我干的。” 他都敢杀自己的族人,更遑论整个家族。 “我突然觉得你人还挺不错。”五条悟忽然说道。 寻生:“?” 不是,怎么就不错了? 才说了这么两句话。 白发少年揉了揉恶龙的脑袋,一下就看出寻生不高兴他对他人抱以认同,再不安抚,就要拿出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了。 这家伙的占有欲超强。 只是在现代伪装得比较完美。 平常根本看不出来。 平安时期的寻生情绪上的表露还是很明显的,深谙会哭的小孩有糖吃这个道理。 “这位悟……君是吗?我发现你也挺有意思的,而且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藤原久津笑得很是开心,“你该不会和我有血缘关系吧?” 五条悟:“……哈?” 什么玩意儿? 他姓五条好嘛! 等等…… 话不能说的那么死。 毕竟藤原北家那么喜欢联姻,弄不好藤原久津的后代中就有和五条家嫡系一脉结亲的。 “……” 寻生气得直哼,“不许叫他悟君!” “你怎么这么霸道?我叫悟君两声名字你还不高兴了。”藤原久津指指点点。 “不许!” 恶龙气呼呼得鼓起了两边腮帮,他都快原地咆哮了。 五条悟:“扑哧——” “悟君!”寻生猛地拧头。 五条悟连忙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手势。 一本正经道:“你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不过被别人叫‘悟君’我还挺不习惯的,所以拜托这位藤原久津是吗?直接叫我‘五条’或者是全名!” 不是商量的口吻。 寻生别过脑袋,这下满意了。 这还差不多。 藤原久津完全止不住笑,“行叭,既然正主都这么说了。” 疼得不想说话的乌鹭亨子还是没忍住,气若游丝道:“别笑了,你笑得好难听。” 她都死到临头了,也不在乎身份的高低贵贱,能多骂藤原久津两句都是她赚到了,因为这家伙,把她害死了,要不是和羂索签订了束缚,她做鬼都不会放过藤原久津的。 “不好意思啊!乌鹭。”藤原久津的情绪明显降了下去,“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别在这里假惺惺了,最后要死的人只有我,而你,藤原久津,就算犯下屠戮同族的大嘴,也只要被关在这鬼地方十天半个月,就会被放出去,我可是真真切切成了你的替死鬼。” 她好不容易从暗影中走出来,获得了名字,却没想到这个赐予她名字的人,拉她进入了深渊,明日一早她就会被处死。 一想到这,滚烫的泪珠就哗啦啦流淌了下来。 藤原久津沉默。 他知道自己说再多“抱歉”都没用。 “寻生,能麻烦你把乌鹭带走吗?” 乌鹭亨子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另一片黑暗。 五条悟蹙了蹙眉,“我可不会带一个妄图伤害伊……寻生的人。” “乌鹭只是听从于藤原北家,不是她的错,虽然她也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好人,但本性不坏的,我在这里代她向你们道歉。” 乌鹭只是自尊心强了些,口口声声念叨着要为自己而活,关键时刻还是会出手救人的。 乌鹭亨子咬紧后槽牙,嘁了一声,“装模作样。” 藤原久津当做没听见,“拜托了,寻生,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就当还了吧?怎么样?” 寻生脑袋上出现一个问号,“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听藤原久津提起“人情”,五条悟这才想起来寻生之前貌似也欠了巴卫人情,难怪他会觉得那把匕首有点眼熟,之前不就是在巴卫手上吗?后来从出云回来后,寻生也拿回来了。 “你战败的那天……” “等等,我和两面宿傩是两败俱伤好吗?” 寻生马上纠正。 五条悟牵动唇角。 藤原久津妥协,“好吧……两败俱伤的那天。” “你说的也太勉强了吧。” “我说话一直都是这个语调,你不要为难我!继续听我讲下去啊!” 寻生抱住五条悟,“你那么凶做什么?” 后者露出了一个迷之笑容。 会撒娇的小孩也有糖吃。 “……那天,我刚好有一个除妖的任务,在西国的伊矛之国看到了重伤的你。” 寻生沉吟片刻,想起了什么,“那些草药是你送的?” 他依稀记得自己因力竭短暂地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眼前有一堆覆盖着结界的草药,离他不远,他闻着对他的伤口有些作用,便吃了点,之后直到五条悟来找他,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意识混沌时做了什么。 藤原久津:“昂。” 寻生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没有觉察到谎言的气息,“很奇怪,你。” 既然不选择他将他自己带出去吗? 藤原久津只是笑笑,“是寻生你还不懂。” 这次确实是他连累了乌鹭。 他也不需要旁人当他的替死鬼。 本就想着这么死去算了。 没想到藤原北家对他罪行的裁决只是将他送进庙中苦修。 这算什么事啊! “我只负责把这女人带出去,这算是还了人情?” 寻生不喜欢欠人类人情,这让他觉得不太舒服,只是把乌鹭带出藤原北家而已,丢外面,是死是活就不关他的事了。 “嗯,没错。” “行叭……”寻生拉了拉五条悟的衣袖,“悟君……” 五条悟懒洋洋地托着音调,“我难道是你的工具人吗?” 寻生意会地在五条悟侧露出来的脸上亲了一口。 五条悟勉勉强强接受了报酬,带着寻生走向栈道深处。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啊!” 藤原久津恍然大悟。 寻生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看出来了。” “活跃一下气氛嘛!” 五条悟直接轰开铁栅栏,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跪在地上的乌鹭亨子,又用术式将对手身上的枷锁全部碾碎,“你这……也走不了了啊!伊斯?” 他待会儿是要带着伊斯的。 寻生直接丢了个治愈魔法,效用当然没他实力全盛时期那么好,更何况乌鹭亨子伤得这么重,要不是靠自身咒术吊着,早就死了,但让乌鹭亨子站起来还是没问题的。 乌鹭亨子扶着墙站起身,颤动着唇瓣,深深凝望着藤原久津那个方向,神色复杂,只是满脸是血,也看不出别的什么了,沉默得跟在五条悟和寻生后面。 “对了,寻生,关于你身上的‘诅咒’,我有一种以毒攻毒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藤原久津的口吻很是淡然,“放心,这次没算人情。” 寻生本想不予理会,但五条悟却很感兴趣地停下了脚步。 藤原久津自顾自地解释。 “下面那个池子里的液体是咒灵的血液,将咒灵杀到半死不活的状态,又用术式封印其内核,不让咒灵使用自我修复能力的同时,保证咒灵不会被祓除,从而提取出血液,这就是‘浴’,一般是世家为了让自家的传家宝免遭外敌染指,而将其咒具化的仪式,大部分情况都是用百种毒虫,在两面宿傩的嘱咐下,藤原家特意准备了这个咒灵版本的。” 对方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五条悟和寻生哪还有什么不懂的。 前者眸色一沉,万分警惕,“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寻生要是泡进去,被毒死了怎么办? “所以是以毒攻毒,据我所知,菅原家也有这么一个囤积咒灵的地方,寻生的情况,大概要泡个十年左右。” 五条悟捏紧了寻生的手,“怎么?你这么了解,是试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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