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起,将整间屋子绕了一圈,就连墙上挂着的壁画都没有放过,壁画被取下来确认后面没有机关,才被重新放了回去。 但两人仍旧一无所获。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左一右,站在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旁边。 这就是野蔷薇口中的,那具骸骨。 是这个乌托邦世界中,咒术的一切来源。 “按照野蔷薇的意思,简单理解成他是维持乌托邦运行的关键,没错吧?” “如果这具骸骨发生什么问题,可能会导致整个乌托邦世界覆灭也不一定。” 五条悟一边说,一边抬手靠近黑色头蓬的兜帽,他只是轻轻一挑,就将兜帽勾了下来。 一颗骷髅头出现在两人面前,骷髅的眼洞阴森森的看着屋门所在的方向。 五条悟继续,将斗篷扣在骷髅脖子间的扣子解开,一口气将整个斗篷抽出,掀起一阵尘土的同时,让这具骸骨得以重见天日。 夏油杰轻咳着向后退了几步,直到尘土渐渐落下,才重新靠近。 眼前的这具骷髅并不像野蔷薇说的那么恐怖,他只不过并不是干净的白色,胸腔以下的位置呈现黑色,并且腿骨上有清晰可见的裂缝,左腿的腿骨更是断裂,小腿的骨头只是虚虚的靠在椅子上。 这具骸骨的双手放在身前,双手手指交替,将某样东西护在掌心。 “其实,刚刚查看高塔上面的时候,我顺便看了下这座城市。” 五条悟弯腰,伸手去骸骨掌心护着的东西。 “不出意料,这座城市是一座孤岛。根本就不存在城市外部,乌托邦内所有人都活在厚厚的壁垒中,他们接受造世主希望他们接受的信息,以此来营造出一种欣欣向荣的幸福感。造物主借助夜蛾校长的身体,催促我们马上立刻,也是不想这幅景象被打破。” 五条悟花了几秒钟,从骸骨的掌心拿出一枚钥匙。钥匙上带着长长的一根绳子,绳子穿过尾部的小圈,将金色的钥匙穿了起来。 明明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沾满了尘土,脏乱的让人无法下手,可偏偏这具骸骨上、这枚钥匙上,一点尘土都不曾沾染上。 五条悟把东西让夏油杰看了一眼,最终低到了津岛的手里。 “是这东西吗?” 津岛神情激动的接过钥匙,手指在触碰到金色的钥匙时,铺天盖地的神力自手掌心传遍全身。 眼见津岛几乎坐不稳,直直从夏油杰肩膀上摔下来,夏油杰忙伸手将其一把揽住。 几乎是在同时,接触津岛和那枚金色钥匙的瞬间,曾经身为天御中主神的记忆,曾经在高天原中的日常,不受控制的窜进夏油杰的脑海中,往日如走马观花,高天原神明的生活混合着身为‘夏油杰’的存在,从小到大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挤破夏油杰的脑袋。 夏油杰身体不受控制,几乎要站不住。 “杰!” 五条悟迅速绕过去,一把拉住夏油杰下落的身体,才避免了对方跪倒在地。 夏油杰靠在五条悟身上,额头靠在对方的肩膀。 “杰,你没事吧?” 五条悟腾出一只手,去摸对方的额头。 肌肤相触的瞬间,五条悟脑海中闪过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穿着繁复的和服,一头乌黑的头发披散在后背,他正站在高高的阶梯之上,俯瞰下方的众多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威严。 不知为何,五条悟下意识就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高天原,众多神明居住的地方。 画面闪过,黑发的男人正半蹲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柄刀,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男人抬头,此时他的正被一群曾经敬仰他的人围在一起,那些人的嘴里无不说着丑陋可憎的话。他们辱骂曾经的神明堕落,辱骂神明不顾其他众神,妄图扔下所有独自离开,咒骂神明即使转生换代,也依旧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 黑发的神明皱着眉,用力拔出胸前的武器,鲜血骤然向前喷涌,吓得离他最近的小神连连向后退去,男人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将手里染血的到扔出去。 他倒在了众神居住的高天原,倒在了光洁神圣的地方,孤零零的一个人躺着,直到身体逐渐失去温度。 他死了。 同时意味着一代神明的陨落。 画面再次闪过。 这次是一名银发的男人。 他站在一处无字的墓碑前,脚边插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太刀。男人在原地站了许久,久到天空开始落雪,雪花飞舞着将刚建成的坟堆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白色,男人才将身上的黑色斗篷拉起,带上兜帽,拔起地上的太刀离开。 雪在一瞬间变大,大到即使没有亲身经历,也为其彻骨的寒冷抖一抖身体。 最后一个画面出现在五条悟脑海中。 那是一个婴儿出生的画面。 婴儿出生的时候,八百万神明都前来,为其庆祝。 明明只有其家人所在的病房,却挤满了无人看到的神明。 这是一个神明的换代。 人群中偶尔有一个人鄙视的看着周围的同僚,他深知当初逼死那个神的是他们,也深知如今期盼神明重新换代,带着没有曾经的记忆的躯体,重新加入高天原的行列,丢掉自己的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神明。
第42章 夏油杰从身体不受控制的恍惚中缓过来时,他和五条悟正肩靠着肩,相互维持的对方的动作,以避免两个人齐齐倒地。 他动了动脑袋,看向那害得他如此的那具骸骨。 津岛早早在夏油杰站不稳的时候,就机灵的飞下来,此刻正站在那具骸骨的头骨上。 将津岛方才低头双脚来回踱步,眼神中吐露出的怀念尽收眼底。 夏油杰问:“你认识他?” 津岛浑身一个激灵,抬头撞上夏油杰的视线,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询问,他却觉得脊背抬不起来,一副被人看穿的样子,眼睛止不住的飘向别的地方。 津岛说:“不认识。”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吧。” 很明显,夏油杰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夏油杰从五条悟的搀扶中起来,他的手中仍然拿着那枚金色的钥匙,只不过现在已经不会再有其他的反应。 “你也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了?”五条悟问。 夏油杰点头。 “是什么?”津岛左看一眼夏油杰,右看一眼五条悟,问。 夏油杰:“高高的阶梯之上,一个长得和我挺像的男人。” 五条悟补充道:“一群不太喜欢他的人,逼死了他们的神明。” 津岛闻言,眼底一片亮闪闪,一个激动飞身起来扑到夏油杰的怀里,用较小的身材扒着夏油杰胸前的衣服,脸颊在上面蹭,夏油杰甚至有一种津岛能哭出来,把他的衣服浸湿的错觉。 “主人,欢迎回来!” 津岛的这声主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显得更加亲切和诚挚。 津岛身为神使,陪伴了曾经的天御中主神多年,在主人换代前,他都勤勤恳恳跟在主人身边,他了解主人的每一件事,包括被诸多神明集体围攻,命丧神殿。 津岛曾经像同为神使的同伴抱怨,为何主人从不曾做过错事,却得到了如此的下场,曾经与他一气的神明没有一个敢站出来,仿佛他曾经的辉煌不曾存在。 同伴只回了津岛一句话。 主神唯一的错,也是最大的错,那便是爱上了不应该爱上的人。 津岛当时愣住了,主人陨落他哭的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可即便再难过在痛苦,也不及同伴的这句话伤人。 什么不该拥有爱的权利吗? 津岛梗着脖子这样问同伴,同伴只是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之后,津岛开启了长达数百年的寻找,寻找主人的换代。 一般情况下,神明陨落之后,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就会有换代的神出生,但是天御中主神不同,有人在妨碍他的换代。 津岛知道是谁。 是主人曾经唯一的神器。 那个男人过分的强大,神明陨落后他带走了神明的魂,带走了神明的半身,将其带在身边长达数百年,知道他自己身为神器,身为彼岸之人的寿命走到尽头,众神才能等到天御中主神的换代。 屋内的这具骸骨,是一个名为水天的男人。 水天曾是天御中主神唯一的神器,也是对方致死也不愿放下的恋人。 津岛从夏油杰的胸前起身,默默自己的鼻子,飞起来坐到了夏油杰的肩膀上,他越过夏油杰,将视线落在五条悟的脸上,默默也念了一句‘欢迎回来’。 一切的因缘都是由缘由的,世上根本不存在没有理由的事情,即便是人与人偶然的相遇相识,也是他们所不知道的过去,数年数十年乃至数百年所积累的缘。 津岛在高天原,在天御中主神陨落后见到了太多太多丑陋的嘴脸。 他们可以义正言辞的在神殿逼死主人,也可以在主人离开期间大肆扩张自己的领地,也会在无法处理某个事情的时候想起主人……直到,高天原被水天为首的反叛者扰的束手无策,打也打不过,说又说不通的时候,只会默默祈祷,天御中主神的换代。 因而,那帮伪善的家伙在主人换代出生时,挤满整个屋子时,津岛不愿同去,只是在他们离开后,偷偷在婴儿的床前停留。 从高塔上找到了神社的钥匙,五条悟预备带着夏油杰离开,两人一起掠过骸骨,向着门口走去。 就在他们走到屋门口时,耳边传来沙沙的声音。 夏油杰和五条悟回头。 水天的骸骨化作齑粉,漂浮在空中,充盈整间屋子。 通过与钥匙接触,看到过去的记忆,五条悟和夏油杰大抵都猜得出这位的身份,尤其是那身黑色的斗篷,和坟墓前的背影一模一样。 夏油杰停下脚步,走到屋边的桌前,将蜡烛一根根的吹灭。 见状,五条悟跟着从另一边一起。 两人如同刚刚进来时那样,将蜡烛全数吹灭后,退回到门口,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夏油杰关上了屋门,轻声说了句:“安息。” 津岛也小心的向水天摇摇手。 “走了。” 五条悟抓住夏油杰的胳膊,两人一起从平台离开,一路向下穿过包裹的云层,向着塔底飞去。 两人抵达地面时,高塔的演讲台前站着个人。 在地上站稳后,五条悟向前走去。 眼前正是夜蛾正道,不过并不是本人,是借助了身体的另外的人。 “见到你很开心。”夜蛾正道视线一一扫过每一个人,包括在夏油杰肩膀上的津岛,这句话不知道在想谁说,却又像在对每一个人说。 “没了主人束缚,很容易会变得更加暴躁,心情不受控制。”眼前夜蛾正道的身影发生变化,逐渐变换成一个人的样子。更加的高,更加的纤细,更加的有傲气。“生命结束前的那段时间,心底里的恶不受控制,最终分裂出了另一个我,导致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虽说我并没有太大的自责,但是一直留着也不太好,就麻烦你们收拾烂摊子了。结束之后,可以通过那款小游戏回去高天原。”
38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