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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博的身体绷紧。 他紧抿着唇，不说话。 多托雷笑了：“果然。只有降临者，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赋予你未来的野心，赋予你快速成长的能力。” 林博仿佛终于忍受不了这看似闲情逸致实则步步杀机的话语：“够了。”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吗？”多托雷的笑声听起来更愉悦了。 “没有……”林博花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控制住自己脸部的肌肉表情。 他不是气的，而是高兴的。 聪明人惯会脑补，惯会自圆其说。 而多托雷将他以为的真相带给了林博。 而那些真相，或许也是那几个知情的神明以为的。 他们知道的都要比林博想象得少。 想想也是，之前的他应该还是把系统想得太简单了——系统这种高维的存在，怎么会轻易的暴露？他的真实身份可相当于半个玩家，被提瓦特大陆的人知道的话，那就是一种禁忌知识。 倒是他之前想得太夸张了。 现在，他可以稍微调低一点儿自己应对计划的水准了。 因为这个世界的神明不是真正的全知全能，所有的一切，仍旧在规则之内运行。 冷静下来的林博，重新对上多托雷的视线：“不要在说这些无所谓的话了。”从各种角度都是。 他也没有问多托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问多托雷出现在这里想要干什么。 林博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会向小吉祥草王大人讨要神之心，向你换取一个让我争夺监管者权限的机会。” 多托雷说：“我正是为此而来。” 林博诧异：“你知道？” 多托雷笑容不变：“与不同时期的自己和解，本就是人类的一大难题，而我放大了难度，就必须承担起更重的职责。” 他说：“你我之间，必有一场战斗。” 林博代表的是博士切片的非我。 而多托雷代表的是博士切片的本我。 谁输谁赢，拭目以待。 多托雷放走了林博，临走前还冲他招手。 林博也是一直盯着多托雷，直到自己的意识重新陷入了黑暗。 等他重新睁眼的时候，也是纳西妲准备将他送回去好好休息的时候。 对上他的眼睛的时候，纳西妲一愣，随即脸上立马染上欣喜：“阿博！你醒了——” “真的吗真的吗阿博醒了！”大呼小叫的派蒙第二个凑过来了她的小脑袋，“太好了，呼，这下子我们就彻底放心啦！”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长舒出了一口气，喜笑颜开。 而周围也渐渐围过来了一堆眼熟的须弥小伙伴，对他嘘寒问暖，就差没给个枕头铺个被子露天给他扎个帐篷了。 林博都被搞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起来，起身的第一时间，是去询问须弥的情况，纳西妲说须弥的大家都很好，但是雨林和沙漠的子民们，也需要他们去动员演讲。 经过了这齐心协力的一战，雨林和沙漠彼此之间的关系都好了很多，但是，还是有很多后续问题需要他们去解决。 纳西妲让林博和自己各自回去休整自己队伍的同时，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在危机结束后把一切都跟旅行者坦白了，包括林博牺牲自己为她巩固政权到为雨林和沙漠的统一而奋斗的事件，林博表示不在意，旅行者本就是自己人。 旅行者摸了摸手上还带着的智能腕带，在林博的身后轻轻地笑着。 “还有一件事……”纳西妲双手合十，一副非常抱歉的模样看着林博，“我跟空说话的时候忘记关虚空终端了，把你之前卧底愚人众打倒大贤者的事情全部让须弥子民听见了，虽然我关的及时没让他们听见后半段话，但是……” 林博眨了眨眼，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没什么关系。”他的笑容暗藏深意：“我的沙漠子民其实也有秘密，别忘了他们可是蠢蠢欲动想要放火烧山……” 旁听的旅行者和派蒙其实没明白过来林博的这两句话和纳西妲的“粗心大意”有什么关系，但是直到三天后雨林和沙漠的和平仪式上，纳西妲授予了林博大贤者的称号，台下沙漠人和雨林人无一不掌声雷动。 雨林人大部分想的是：愿意为自家神明上刀山下火海的亲信做了沙漠的大祭司，千万不能被沙漠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沙漠人大部分想的是：我们想要放火烧山草神不但原谅了我们还让我们的大祭司做大贤者，千万不能让雨林的人知道我们曾经的恶行！ 两方人还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了虚假的微笑，然后看向台上的林博，眼里都迸发出狂热与期许，手掌心都拍红了。 从邻座的艾尔海森那里弄懂一切的旅行者和派蒙陷入了沉思。 “原、原来还可以这样吗！？”派蒙大受震撼，“利用愧疚和隐瞒心理促进双方握手言和什么的……” “但是阿博确实担得起这份尊重。”旅行者说道，“他为须弥做出了无与伦比的贡献。”这点是谁都无法否认的。 说到这个派蒙可就不困了，那是把头点得好像小鸡啄米：“我一开始就觉得阿博是个好人了，他可真不错！” 旅行者斜眼看着派蒙这个马后炮：“你一开始明明不是这个态度的……”当然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转过脸去，看着纳西妲为林博举行授勋仪式——旅行者在见证林博的辉煌。 一切似乎落幕了。 林博在事后如约找上了纳西妲。 他对纳西妲坦白了自己和博士的关联，然后说自己之前之所以多次避着纳西妲，也有因为自己最终目的而感到羞于见纳西妲的关系。 “我和真正的博士相比，还太弱，但哪怕是飞蛾扑火，我也想要一试。”林博把手搭在了胸口，“我想拿神之心，跟他去交换一个可能性。” 他的神色看上去有些局促：“很抱歉，我想要神之心的话是不是太狮子大开口了……我会尽力弥补神之心的缺失，我、我已经做了类似虚空终端的联络器……” 纳西妲踮起脚尖，捧住了林博的脸。 林博微微一怔，低下头与纳西妲对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纳西妲的神色温柔，她认认真真地和林博说道，“你的功绩，足以换得一枚神之心。” 她虚虚地抱了一下林博，然后脚跟落地，把心中的神之心取出来，递给了林博。 “去找博士吧。”纳西妲说道，“为你真正的自由。我以神明的名义祝福你，一路顺风。” “纳西妲……”林博的瞳孔轻轻地颤动着，他双手捧过了神之心，将其紧紧攥在了自己的手掌心，“谢谢你。” 他的眼神变得坚毅：“我会回来的。到最后，赢家也只能是我。” 纳西妲认真点头。 她当然也如此期许。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忙吗？”纳西妲询问，把手搭在了胸口，“你是我的大贤者，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林博摇了摇头：“不，有您的祝福，这就已经足够了……不过我和博士约定的地点就在须弥，所以我希望能暂时带上旅行者，派蒙，还有……散兵。” 旅行者和派蒙的话，纳西妲倒是不意外，但是如果要带走散兵——纳西妲担心出事。 “不……有些东西，我想让他知道。”因为积累了声望值，所以林博又抽了几发，他幸运又不幸地获取了多托雷的部分记忆，其中就有有关散兵之前的经历。 散兵以为自己被三度背叛，才加入了愚人众。 但是，林博手中有所谓的三度背叛都是博士下黑手的证据，所以他想要告诉散兵真相，这样至少在愚人众那里，有人帮他分担视线。 纳西妲听完林博的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颔首：“我带你去找散兵。” 散兵被关在净善宫。 他的附近散落着许多书籍，他坐在书堆旁边，指尖捻着页角，明明注意到了林博和纳西妲加重的脚步声，却是头也不抬。 直到林博喊了他名字。 “这不是须弥的大贤者吗。”散兵合上书籍抬起头，脸上的笑是显而易见的嘲讽，“来找我这个囚犯有什么事情吗？” 他的语气更是多了几分疏离。 这也该是他们的状态。 他们是同事时候，可以笑着闹着。 他们是敌人关系时，散兵可以对林博的濒死视而不见，而林博也可以任意处置散兵。 仅此而已的关系而已。 怎么说呢，感觉与林博接触的降临者可能会写到荧妹……
第51章 迟钝 但是，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的毫无感情的。 林博不用说，他本就是人。虽然在提瓦特大陆上，他尽力伪装，尽力扮演，但是谁又能说，他有时候泄露的不是自己的真实情绪？ 何况，他演也要出演自己有情有义的人设，这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对散兵无动于衷。 他本身，就是个很复杂的家伙。 而散兵的话…… 他是人偶，又是神明亲口承认的人。 他会有喜怒哀乐，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和真理，如果真的无动于衷，就不会在当初博士可能折辱逆境中的林博的时候，选择给林博一个痛快。 “我想要和你谈谈。”林博的手搭在胸口，“至少说服你脱离愚人众。” “你在说什么笑话。”散兵忍不住发出嘲讽的笑声，“虽然我本人并不是什么忠诚的家伙，但是你有什么筹码让我背弃至冬女皇？” “我有一份多托雷的记忆。”林博低垂眉眼，“想要跟你共享。” “哈？”这句话的确让散兵有些茫然。 但是，很快纳西妲便有了动作，她将林博的记忆与散兵共享，让散兵得以看到数百年前的过往。 散兵曾以为背叛的丹羽，从未舍弃他。 丹羽被博士杀害，被挖出心脏，守护了散兵安然从踏鞴砂炉心进出，却终究没能有一个好结局。 散兵曾以为背叛的孩子，也并非有意丢下他。 是因为博士一手策划了踏鞴砂的事件，导致那孩子的身体被魔神残渣入侵，所以虚弱，所以早夭。 愚人众不是给予散兵重生机会的救赎，而是引诱散兵朝着更深的罪恶堕落的魔鬼。 这份记忆不是虚假的。 它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几乎让散兵眼前发黑。 构筑的大厦一瞬间崩溃瓦解，曾经的怨恨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散兵掐住了指尖，从牙缝中一字一顿挤出“多托雷”的名字，他倏然抬头，视线对上了那张和多托雷一模一样但更显稚嫩的脸。 林博的嘴唇紧闭：“抱歉，如果你觉得生气，你可以打我出气……” 散兵倏然起身，手朝着林博伸了过去。 纳西妲吓了一跳，本能想要阻止，但散兵下一秒就把林博怼在了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林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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