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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和之前变得不太一样。”多托雷看着林博冷着脸走到他对面坐下，稍微拉近了和林博的距离，抬手要触碰他的脸颊。 林博躲开。 “我是最容易被塑形的年龄，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变成什么样，都很正常。” 林博知道这时候保持冷静才是最合适的做法，自信，有时候反而能救人一命。 好在多托雷并没有继续问下去，不管林博有意还是无意，他表现出来的那种疏远与傲慢，的确像是多托雷小时候的性子。 “你这次来干什么。”林博不耐烦地询问。 对于年纪很小甚至可以说是切片里面最小的阿博来说，他很早的时候就被“发配”到教令院学习了，在所有博士的切片之中，他应该是最容易被看透也最容易被看轻的那一个。 这不是因为年纪小就天然弱势，而是因为比起他对其他未来的自己的了解，其他人对他的了解更深。但博士又是聪明的，所以哪怕他是小孩子，也一定会看透现在的处境，所以默不作声地自行发育，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林博尝试以阿博的心态去揣摩阿博如今的态度，正因如此，所以他才抗拒多托雷的到来，觉得他们原本给自己安排任务就够让他不高兴了，现在还被打扰，就更让他生气烦躁。 “你的行为我一直看在眼里。” “……”林博抬头，对上了多托雷的眼睛。 他的沉默和暗中的咬牙让多托雷似乎心情愉悦，哪怕是小时候的自己，他也并不吝啬逗弄玩乐：“人的环境果真有概率会给予人无限成长的可能性，你选择了我之前从未选择的道路，是准备和我们分庭抗礼吗？” 林博不清楚多托雷查到了多少，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唯一清楚的是多托雷似乎没有怀疑他的身份，这已经是让他躲过一劫。 所以他之前的线路是对的。 他不惮以最坏的打算，去猜测多托雷到底知晓了多少。 他做的，或许对方都知道。 阿巴图依、西拉杰甚至是莫塞伊思，包括柯莱、提纳里甚至是赛诺，还有大贤者…… 推测出阿博的意图很简单。 他在尽量不依靠愚人众的情况下另起炉灶，试图闯出自己的名头。 但无论这是不是事实，林博都不可能承认：“你多虑了，我没有傲慢到那种程度。如果你说的仅仅是这些，那你可以回去了。” “我这次来带来了一些须弥没有的资料。”多托雷说道，“我想现在的你是需要的。” 林博眯起眼睛，下一秒，就看到多托雷张开了手掌，淡绿色的罐装知识出现在了掌心。 那简单来说，是可以迅速得到知识的被教令院不容许的存在。但私下仍有流通。因为这东西的确很方便。 “其中还有魔鳞病的一些实验数据。”多托雷很好心地提醒，“有很多种抑制方法都能够帮助到现在的你。” “……你这么好心吗？”林博看向多托雷的目光充满了怀疑。 这是他想问的。 也是他代替阿博问的。 多托雷笑了：“为了收集更多的实验数据。” 哦，懂了。 阿博本身就代表着一场实验。 林博却没想到下一秒，多托雷伸出的手指触碰到了他的脸颊。 蜷缩着的第二个指关节与脸颊的接触，给予各自的感觉都是泛着冰凉。 “……”林博对于多托雷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行为感到很无语，他啪地一声拍掉了多托雷的手，“干什么？” “没什么。”多托雷不甚在意地直起了身子，略微后靠，“这次来也是有新的任务交给你。” 林博张口就想让他有话直说。 但是多托雷一句话把他接下来的所有话都给堵了回去：“女皇要的只是神之心，或许之后我和你会成为敌人，在这之前，你想成为救世主也好，维系者也罢，我都可以帮你。” 林博的瞳孔微微睁大。 ……多托雷果然知道他之前的想法。 但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通行令吗？ 确定了这件事的林博不可否认有些惊喜，因为拿到了这个博士切片的许可，那么他在愚人众这边的权限也大大提高了。 这个多托雷是大好人吧？过来纯粹送经验的吧! ……当然话是这么说，林博也知道多托雷的危险度，所以他没有再犹豫，接收了多托雷的罐装知识，拿到了多托雷的联系方式。 “我就不送你了。”林博埋头整理罐装知识传输过来的大量资料。 “我可以自己走。”多托雷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他脾气很好地回答，一点儿不像是传闻中的博士。 但是，在即将扭动门把手的那一刻，多托雷听到了一声笔杆子被折断的声音。 林博在罐装知识的实验报告里面看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们不需要多余的情感。”多托雷含笑转头离开，“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 所以，抛弃那些多余的东西。 与其先一步受伤，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林博直接要去追赶。 然而在要即将抓住对方衣角的那一刻，对方的身影如光一样的消散，一瞬间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林博颇有些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该死的魔鳞病。 该死的多托雷! 林博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咬牙了，他想要撑着身体起来，但一双手先他一步将他搀扶了起来。 “阿博大人，你没事吧!” “……”林博被扶起来之后，注意到这是一个长着小胡子的商人，虚空终端扫出他的名字叫埃尔欣根，但是林博还是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叫自己大人。 但是一扫站在埃尔欣根身边的几位明显愚人众打扮的士兵，他想他可能猜到了。 “——我是博士大人留下来照顾您的!”埃尔欣根提起多托雷时的表情狂热，他似乎很荣幸能够接取到多托雷的任务。 但林博现在没心情管他。 在宝商街的对面，提纳里和柯莱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但毫无疑问，把林博和愚人众的关系看得清楚。 而林博之前在罐装知识里看到的名字，是被愚人众带走做实验的——柯莱。
第8章 朋友 愚人众还没有到人见人厌的地步，所以出现在须弥境内并不让人意外。 柯莱在儿时曾经被愚人众的人当做实验品，自暴自弃，最终她成功走了出来，可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够对愚人众保持冷静。 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对所有的愚人众一概而论，所以平时在须弥遇见愚人众，都是绕道离开，能不见就不见。 提纳里等人由于她的缘故，对愚人众的人也很难生出什么好感，所以他们完全没能想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和愚人众的人成为了朋友。 柯莱和提纳里这次是专门过来看望林博的，两人都带了一些伴手礼，看到林博从门里冲出来，柯莱还以为对方知道他们要来拜访，笑着就想伸出手和林博打招呼，结果下一秒林博就摔倒了，柯莱下意识想冲过去，却被提纳里拦了下来。 他们瞧见了愚人众的人将林博搀扶，并且恭恭敬敬。 林博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他视线扫来的那一刻，瞳孔收缩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勉强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提纳里带着柯莱走近林博，柯莱看了看愚人众的士兵，又看了看林博，沉默地把自己和提纳里手里的礼物塞到了林博手里，努力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地询问林博的身体是否好些了。 “……抱歉。” “……”柯莱握紧的拳头又松开，她摇了摇头，“你没必要道歉。” 柯莱看着低垂着头的林博，吐出一口气，她看了眼提纳里，对方冲她微微颔首，这仿佛给予了柯莱莫大的勇气，她转过头，拍了拍林博的肩膀：“愚人众里面也有好坏之分，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没必要为同事的错买单。” “不，我……”很少见林博这么迟疑的时候，他张口想说什么，然而旁边的埃尔欣根却抢了先。 “阿博大人，是附近的哪个愚人众得罪了您的朋友吗？我可以帮您狠狠教训那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博士说了，以后我就把您当他看，我一定会为您办好事的!” 埃尔欣根兴致高昂，一副要为上司肝脑涂地的模样，嘴里的话跟连珠炮似的突突突，压根儿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博士…… 再度听到这个罪魁祸首名字的提纳里和柯莱都是一愣，他们抱着新的视角去看林博，果然发现了之前都没有注意的东西。 林博的发色和眸色，可以说和博士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很难让人信服。 如果说同事的错误不用让人来承担，那么，家人呢？ 等柯莱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跑出去了，跑到了看不到林博的地方，她双手按着膝盖，大口地喘着气，感觉眼前的事物都出现了重影。 提纳里后来跟上，他安抚着她，什么别的话也没说，只是说道：“我们回去吧。” 镜头拉回林博身边。 埃尔欣根这时候就算再蠢也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他神色尴尬，和自己身边的小伙伴面面相觑，心虚地看着林博。 林博按住了眉心。 “……算了，本来也没什么期望交到朋友。”他喃喃自语，抬眼瞥了一眼埃尔欣根等人，“你们要进来坐坐吗？” 没想到搞砸了事情也能得到垂青的埃尔欣根等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头点得好像小鸡啄米。 林博把他们邀请进来，自己先去把提纳里和柯莱之前给他的礼物放好，然后去泡了茶水，推递给了对面的三人。 “家里没什么存货，只有这些，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不不不能让阿博大人给我们泡茶是我们的荣幸……” 客套几句，林博问出博士对他们的定位是出资人和实验助理。 这的确是他目前需要的人手。 林博和出资人埃尔欣根商量了如何将他发明利益最大化的问题。 “要说须弥现在……”埃尔欣根想了想，“那肯定是死域和魔鳞病最要紧，若是能解决这两个大问题……” “我现在还没有这个实力。”林博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但你启发我了。” 他拿了一张纸写写画画，然后询问：“这个产品，有前景吗？” 那是一款手表样式的防震机械，能够以特定的频率辅助魔鳞病的患者正常行动。 埃尔欣根的眼睛亮起，他毫不吝啬自己对林博的赞美：“不愧是阿博大人!” 他絮絮叨叨开始展望前景，林博打住他，让他过三天再来拿，然后他留下了两个助手，测试了他们的水平之后，给他们安排了活之后，自己再去整理罐装知识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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