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次琴酒之所以主动来找自己讨要情报,也很可能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琴酒喝了一大口酒后,将酒杯放回桌子上,发出一声脆响。他看向明田信,眼神是一贯的冰冷无情,神色间却不见面对其他人时候的防备倨傲,而是带着无意识的信任。 “西拉,BOSS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明田信见状也放下酒杯,神色认真起来。 “暂时还没有。” 嘴里这么说着,明田信心里却是在想,琴酒果然也在暗中防备BOSS的暗中出手。这样的话,看来距离双方翻脸也就不远了。 琴酒不疑有他,只是点点头,手指在酒杯表面摩挲了一下,随后说道: “那就好。之后如果BOSS让你做什么,或者想从你这里调取任何与我有关的情报,你都记得提前告诉我。没有我的同意,不要随便透露什么内容。” “没问题!你就是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明田信回答道,一脸的理所当然,完全是一副自己人的态度让琴酒十分满意。 然而他又紧接着却状似无意,却很明显是在故意提醒地低声说道: “这其实就像是在防贼,你防备的再好,又能防备多久?” 诸伏景光看在眼里,心中的疑惑顿时更重了。 明田信这样看似是在一心为琴酒着想,很明显是在站队,而且还是心腹地位的那种。 可据诸伏景光所知,明田信可是绝对的BOSS派系啊,而且地位同样非同一般。 以明田信的实力和格局,以及他所在的特殊地位,如论他是想要保住BOSS的权威,还是真的想要投靠琴酒搞垮BOSS,都完全可以做的比现在更加隐蔽,同时用最小的动作就完成组织势力的整合。 总之,只要明田信想,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地支持某一方的势力掌控组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乎让组织里仅剩的两个派系如此关系紧张,只差一步就要打起来了。 这明显是在消耗组织仅剩的有生力量,不仅是对黑衣组织,甚至是对于任何一个犯罪组织来说都是大忌。 如果明田信真的是为了组织着想,又怎么可能会将事态往这种方向上引导?这简直是在自取灭亡! 除非,这才是明田信真正的目的! 诸伏景光探究地深深看了明田信一眼,又在琴酒发现他的动作之前收回了目光。 他如同之前那样低垂着头,表现得完全对琴酒的秘密不闻不问,一心只听从吩咐的忠诚样子。心中却早已经翻起滔天的巨浪。 阿信选择留在组织里,难道竟然是想要搞垮这个组织? 琴酒身在局中,反而并不能像诸伏景光看得这样透彻。 应该说,明田信本就是针对琴酒的性格和思维习惯在给他设计套路,当然会让琴酒深陷其中。所以诸伏景光能轻易看穿的东西,琴酒反而难以看穿。 他思考着明田信之前的那句话,脸上神色变换,若有所思道: “你是说,我应该成为主动的那一方?但现在BOSS的意思还不明确,我如果先一步动手,反而会破坏了组织的稳定。” 明田信轻笑一声,手动晃动着玻璃质地的酒杯,并故意让杯底碰撞在桌面上,发出“咔哒哒”的声音。 “BOSS现在的确没有做什么,那是因为他不想吗?不,那只是因为他不想在被朗姆暗算之后,在实力尚未恢复之前,又被你重创。他只会蛰伏起来,养好了伤之后,等到你松懈下来再一击必杀。” 酒杯“啪”地一声被放回桌子上,明田信冰蓝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琴酒,本该通透清澈的双眸中,如今却燃起了名为“野心”的火焰,直射穿琴酒的双眼,直抵内心。 或许是被明田信势在必得的信心感染到,琴酒的眼中很快浮现出一抹凶狠。他的嘴角也露出一抹冷笑,身体放松地往后一靠,视线反倒往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伏特加和苏格兰身上看去。 伏特加早就习惯了琴酒和明田信之间的这种充满脑细胞的氛围,这一次也很是识时务地把头一低,假装自己只是一座雕像。 诸伏景光作为琴酒手下的刚爬上来的红人苏格兰,还是第一次被琴酒带着参与这种极为私募的核心聚会。按照他习惯稳妥的性格,原本是想要学着伏特加一样假装看不见的。 然而诸伏景光的余光一瞥,只见明田信像是不经意地一抬手,做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动作。这样的动作无论是在琴酒看来还是伏特加看来,都只会觉得明田信是一个姿势坐得久了不舒服,想要活动一下胳膊。 然而只有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种幼驯染才能看得懂,这是明田信小时候发明的一种手势暗语,代表着“主动出击”。 这是属于最亲密的、可以无条件信任对方的幼驯染之间的帮助和提醒,让身处黑暗中的诸伏景光那颗疲惫孤独的心脏,瞬间如同被一汪温泉包裹起来,温柔地抚慰。 诸伏景光原本快要低下去的头,突然就骄傲地抬了起来。整个人像是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伴随着他原本就沉稳内敛的特质,竟然显得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冲劲儿。 琴酒原本还因为伏特加一成不变的木讷而心烦,见了苏格兰此时的表现,眼睛瞬间就亮了。
第159章 诸伏景光接收到了明田信的暗号, 想也没想就听从他的建议,主动向琴酒展示进攻的态度。 琴酒很满意他的态度,在明田信适时的随口夸赞了一句之后, 当场给诸伏景光分派了可以调动部分行动组中层成员的权利。 新晋红人苏格兰,瞬间就成了组织中少部分握有实权的核心成员苏格兰大人。 就连诸伏景光本人也对这个变化又惊又喜,他不动声色地看了明田信一眼, 却见明田信笑眯眯地冲着他举杯庆祝, 一点儿也没有在琴酒收敛一些的意思。 明田信当然不需要收敛什么,反而还要更加放肆一些, 好让琴酒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这样才能忽略诸伏景光前后表现的微小差异,从而彻底敲定这件事。 只见明田信忽然话题一转: “琴酒大哥, 既然你也已经下定了决心, 那朗姆那边的事情怎么办?你还要继续亲自盯着他吗?” 琴酒不屑地冷哼一声: “朗姆那个家伙从BOSS下令的那一刻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死亡,谁都救不了他!现在也只不过是像老鼠一样多躲藏一阵子罢了。之后的抓捕行动,让黑麦带人去做就可以了。一只失败的老鼠而已, 还不值得我动手。” 他看了明田信一眼。 “倒是你, 最近怕是要小心些了。据说朗姆那家伙可是坚持说,他如今的处境都是你造成的,对你的敌意可比我还要大。” 明田信惊讶地一挑眉, 顿时就笑开了。 “朗姆狂妄了一辈子,想不到这会儿居然也聪明一回?嘿嘿,他这下总算是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诸伏景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明田信笑得毫不避讳,一点儿也没有因为琴酒点出他在其中做了手脚而紧张。 诸伏景光却忍了又忍, 最后还是忍不住插嘴道: “琴酒大人,我们需不需要暗中保护西拉……西拉大人一段时间?毕竟朗姆哪怕潜逃在外, 也依然非常危险。万一他拼了命想要报复西拉大人……” 然而还没等诸伏景光说完,就被琴酒打断。 “不需要!西拉如果连一只老鼠都对付不了,那他也活不到今天了。” 明田信也同样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诸伏景光不用那么紧张。 只有诸伏景光心神不定地思索着琴酒刚刚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阿信在组织里的时候,还曾经有过很多危险的经历? 聊了没几句,琴酒就带着人离开了。 按照他们的商量,之后琴酒会把追捕朗姆的任务交给黑麦威士忌负责,而他自己则会专心筹备“防备”组织BOSS的势力,并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让BOSS认清现实,同时将更多的权利分给琴酒一派。 注意到诸伏景光直到离开之前,还忍不住看了明田信一眼,脸上是一副恍惚的模样,明田信就哭笑不得。 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景光这副模样啊,不过现在自己把他们耍得团团转,等将来事情全部结束以后,恐怕就有自己好受的了。 之后的日子,明田信再次熟练地在组织BOSS和琴酒之间来回游说挑拨,并且还时不时给公安一方暗中透露些消息,让组织的局势一直处于紧绷当中,自己却在总务部过的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也像是得到了什么严肃的警告一样,后来居然再也没有提及有关于那晚的任何话题。甚至就连闲聊中无意间触及了相关内容,两人都会很自然地绕开。 班长伊达航那边也在辛苦了几个月后,终于迎来了升职的喜讯,顺利调入警视厅搜查课。于是明田信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三人,秉持着最佳损友的优良传统,约伊达航出去狠狠地大吃大喝一顿。 吃饱喝足,四个人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再次提起了当初警校时候的趣事。伊达航忍不住感慨道: “可惜到现在还没有那两个家伙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过的怎么样了,究竟在做什么样的工作,还这么神神秘秘的。” 原本是一句无意的抱怨,然而却勾起了在场另外三个人的复杂心思。明田信当然不会在脸上露出什么破绽,萩原研二也只是愣了一下,就苦笑着不再说话了。 倒是平时总是一副酷酷模样的松田阵平,反而是三人中最不会隐藏情绪的一个。 他下意识地回忆起曾经与诸伏景光的那匆匆一面,再想到后来了解到的,那些执行了卧底任务回来后的公安们曾经透露的只言片语。 那些人哪怕只是随便说出几个片段,惊险程度都让松田阵平寒毛直竖。 而同期的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却已经隐姓埋名地去卧底了一年之久,自己那个不省心的幼驯染明田信更是从五年前就蹚了这一滩浑水。 而且阿信那时候甚至还未成年啊! 他们曾经到底经历过多少危险?以后又将会继续遭遇怎样的险境? 松田阵平虽然嘴上不说,平时更是配合着刻意避开相关话题,可他的心里又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来? 现在被伊达航这么一提,再加上在信任的人面前总是会不自觉地放松警惕,所以伊达航立刻就察觉出松田阵平的异样。 “松田?你现在的这个反应……”伊达航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瞬间睁大,“难道你最近遇到过那两个家伙?” 松田阵平被说破了心思,猛地抬起头,看向伊达航的眼中竟然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担忧。 伊达航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顿时心神剧震: “怎么回事?松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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