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自闭了。 成步堂薰静静地站在街道上,昏黄的路灯投下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从目前的现场证据来看,这案子的凶手应该就是景光,整个证据链和逻辑链都通顺得堪称完美。 不过,如果再仔细想想的话,疑点倒是也不少。 薰这样想着,背对着忙碌的警方,沿着路往回走。 还有个问题是,万一诸伏景光真的就这么进去了的话,那他之前冒着极高的风险刷的好感和人脉就要这么废掉一整条了,简直亏本亏得难受。 唉,算了…… “……还是抓紧时间吧。” 他忽然开口道,步伐也无声地加快了一点: “诸伏景光这种证据‘明显’的案子,被报上去以后,肯定是走东京那个为了应对近几年的大量犯罪而施行的序审制的流程的。” “那制度简直有病,从抓捕到被送检审判大概一共就只剩下三天时间了。” 系统:【这么快?!】 “不然你以为呢?” 成步堂薰的目光冷淡,扫了它一眼,翻身跃上警校的墙: “为了正常的剧情线和人气值,想救他就赶紧动起来吧。” 几小时后。 太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 蒙蒙亮的明日天光下,一列雪白的新干线自田野间飞驰而过,刮起路边花草簌簌摇晃。 这趟最早一班的车上没什么人。 空旷的车厢里,只有一名坐在窗边的男子在低声打着电话: “是……我应该很快就到。” 听筒里传来一个理智干练的女声:“不急,高明先生,请您先确保自己平安到达。” “知道,不劳烦您费心。” 诸伏高明静静地回答道,视线缓缓从窗外挪进内部,表情平静:“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他之前就有这种苗头,这次会出事我也不意外。” “急功近利,太鲁莽了。” “高明先生……” “算了。” 诸伏高明最后无声地叹了口气,说:“生死有命,我只希望您能尽力调查。” “如果最后结果确实是那样,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然而电话里的人径直打断他:“但是,至少在现阶段,我还是想恳请您能相信那孩子。” “他现在还没有认罪,整起事件也需要更进一步的调查,他现在非常需要家人的支持……” “我好像没有说我不相信他。” 诸伏高明闭上眼睛,语调里像是带上了一点轻微的笑意:“不过,您说的我会考虑的,谢谢你……” “……妃律师。” 几十公里外,东京警视厅。 妃英理正站在走廊上,一边挂了诸伏高明的电话,边打开了另一台私人手机: “喂——不是早就说了今天让你去接兰放学的吗!怎么还在喝……” 电话哔了半天终于接通了,结果里面全是某个醉酒大叔混杂着跑马比赛的尖叫。 妃英理瞬间大怒,直接利落地掐了电话。 她给朋友发了个信息,随后无奈地将手机收了起来,转身走进了搜查一课的大门。 “哦,妃律师!” 目暮十三一看见熟人,连忙迎上来。 说起来自从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闹掰以后,连着他好像也好久没怎么和她联系了,一时间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热情地笑道: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了!怎么今天突然有空来了?” “哎,是的。” 妃英理礼貌地笑了下,走到目暮身边,非常轻声地说:“那个……我想稍微打听一下,就是有关于昨天晚上那起警校生杀人案的事情……” “哦…哦这样。” 目暮的表情变化了一瞬,“这个嘛……我们这边其实目前也只整理好了现场的初步鉴定报告和验尸报告……你是这次的辩护人吗?” 妃英理委婉地笑了一下。 “那…我知道了。” 目暮倒吸了一口凉气,笑得有点为难,“就,既然是序审案子,只是透露到这种程度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妃英理微笑,“拜托您了。” 目暮稍微左右看了一下,趁着办公室里人不多,挥手带着她走到一台打印机旁边,从一堆文件里面捡出一份来: “这个案子到现在证据基本是已经确定了,检方那边应该很快也会向你们开放调查的。只是,你可能还是不要太乐观比较好……诶是不是少了一份?!” 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快速清点了一下材料,高声道:“樱井!” “在!” 旁边一个实习警忽然从桌子前面抬起头来。 “警校生杀人那个案子的材料怎么少了一份?你给我整理到哪里去了?!” 樱井像是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会儿,才迟疑道:“哦对,刚刚目暮警部您不在。” “是薰……呃,雨宫警部补他来过一次,说是这起案件的代理律师要用来做参考,所以我就给他啦。” 空气突然凝固了。 目暮十三用见鬼的眼神看了一眼旁边的妃英理,却在对方脸上看见了同样不明所以的表情: “……但是,代理律师不是正在这里吗?” “诶?” 樱井傻了。 目暮瞬间怒吼:“雨宫那小子又在搞什么东西啊?!” …… 两个律师是不可能有的。 唯一的可能性,只能是这其中有一个人在招摇撞骗。 至于谁是假的嘛…… 于此同时,拘留所。 “您辛苦了!” 一名法警正恭敬地欠了欠身,打开了通往会面室的门。 成步堂薰一身白衬衫和黑色西装马甲配西裤,衬得整个人修长挺拔。 他此时胳膊上挽着一件西装外套,不知道从哪搞来的一副金边眼镜后,他好看的眉眼弯了一下,也冲着法警欠身:“麻烦您了。” “律师先生,这边请。” 顺着法警的指引,成步堂薰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推开门。 在确定周边没人了以后,他轻声唤道: “景光,是我。” 只见玻璃后原本垂着头的青年一下坐直了,瞳孔里全是极其意外的神色,张了张嘴,却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阿薰你……”他好半天才缓过气来,说着抗拒的话,可嘴角却忍不住地上翘: “法警不是说是律师要见我吗?!” “是,现阶段除了律师以外没人能见你。”成步堂薰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定,笑着指了指自己胸口一个金色圆形的东西: “所以我就混进来啦!” 【好家伙,那是什么鬼东西】 【好怪,再看一眼(皱眉】 【草,等等等……我放大以后好像有点看出来了,瓦楞纸板做的律师徽章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雨宫是什么小天才啊,太聪明了吧,而且居然真的骗过去了】 【居然真的骗过去了才是重点吧……法警都瞎吗x.】 【大概是薰酱那个气场不像假的……】 【气质也不像演的……(笑哭)】 【不行笑死了…我突然感觉薰猫猫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乖诶,他好会搞事啊好可爱啊hhhhh】 【景光都快裂开了我真的笑死,没想到吧!】 【好耶!!自己人来了!】 【但是感觉他的精神也一下子好了很多!眼睛里有光了啊我的hiro】 【蹲一个警校组顺利会师!!都来救景光猫猫好耶!】 诸伏景光愣了好几秒,哑然失笑:“你如果被发现了也会被收拾得很惨的啊!” “……那种事情现在不重要了。” 成步堂薰却只一瞬间就收敛起了表情,忽然正色道: “听好,景光。你现在距离被送上法庭还有三天时间,而这三天时间是我们唯一的翻盘机会。” “我们会尽全力以无罪为方向进行调查,而你绝对不能认罪。” 玻璃里面的青年面容有点憔悴,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坚定地点了点头。 薰按开录音笔,对他说:“那现在告诉我吧——”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 诸伏景光皱起了眉,强忍着剧痛,硬性逼迫自己沉入回忆的海底: “我那天晚上是……” 是夜。 诸伏景光看着时间已经彻底进入了深夜,于是小心地从床上坐起身。 他的头很疼。 自从听到松田说过那句话以后,他脑海里就一直在闪回幼时血腥的画面,破碎交织着现在的记忆。 或许他应该在那个时候选择留在宿舍里的。 然而想要找到真相的决心使得他还是站了起来。 即使是死,他也想解开这么多年一直困扰着他的谜团,不愿意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埋葬一切。 如果那个人已经发现了自己在调查他,说不定这两天就会离开东京。 到时候可就真的麻烦了…… 于是他换了衣服,再带上自己的随身物品和一把防身的小刀,从警校的围墙翻了出去,直奔松田提到过的摩托车店。 “……我去的时候运气比较好,那个松田认识的店员那天正好还在和几个朋友一起在店门口吃夜宵,所以我就直接问他这件事了。” 景光轻轻地说着,戴着手铐的手腕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然后,我和他们说了什么,我就和他们其中一个人一起走了……” “你具体跟他们聊了什么?”成步堂薰立刻追问道,“不记得了吗?” “我……”景光的表情有点痛苦。 薰的心瞬间一沉,看来事情确实相当不对劲。 “没事,想不起来不要硬想,那很有可能会融合你的噩梦或者幻想!” 他连忙打断景光,声音冷静:“你只需要告诉我你记得清楚的东西。” “以及,你有没有喝过或者吃过什么他们给你的东西?” 景光这个记忆也太碎片了,应该是有迷药或者什么其他致幻的东西,在他的精神本来就不稳定的时候干涉了他的记忆。 这也是他让景光不要硬想的原因之一。 “好像…有。” 景光用力地按着额角,已经渗出了微微的冷汗,“他们在那儿边吃边喝边聊,我为了从他们嘴里套话,好像也跟着喝了一罐果汁还是什么的……” 成步堂薰的眸光闪了闪,在笔记上默默地画了一个箭头指出去: 下药可能性? 但这个就需要那时候警方把景光刚带回来的时候,做的体检报告来验证了。 景光继续说道:“之后的事情我就完全不记得了,好像在途中我意识到外守一是凶手,可能是那个人告诉我的,也可能不是……嘶……总之……” 他按着太阳穴,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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