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后方警车中。 油门直接被一踩到底! 发动机发出极限的怒吼,萩原研二正稳稳地握着方向盘。 只有他身边的渡边翔凄厉的惨叫快要刺穿天际。 “你不是说只是送我回家的吗!” 刚刚被逼问完的人此时已经吓得快哭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外表英俊绅士的警官能把车活生生地开成战斗机!还故意似地把自己塞进了这趟地狱列车里,飙得他昨天的午饭都快吐出来了。 “你慢点!我求你了你开慢点啊——” 他错了他错了! 他不该隐瞒事实耽误救援的,他错了还不行吗!! “至于吗你!不是说他们可能还活着的吗!” 渡边翔哭着大喊,“而且他们根本只是你的同学吧,就为了这种事,你自己出事了怎么办!” 在他的思维里,人的本能当然是要最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啊。 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又为什么要为了别人陷入危险? 但他颤颤巍巍地转过脸去,却只看见自己旁边的警官面容冷硬而坚决。 “所以你还是不明白。” 萩原却只静静地说道:“……人在危难的时候,也是会为了保护同伴而选择牺牲的。” 警灯闪烁倒映在他紫色的瞳孔里,交融的光线中,像是能模糊看见一个染血的身影。 “就算只是同学,他们也都是我重要的人。” 萩原无声地攥紧了方向盘:“所以,我也一定要……!” 然而。 只听前方飞驰的卡车忽然“哐”地一声巨响! 眼前几百米外,卡车侧边的货箱门在这时候竟然不知怎么地打开了。 高速气流刀割一样发出恐怖刺耳的尖音,车厢伴随着几丝不知道是打斗还是风吹的摇晃。 下一秒,萩原的瞳孔骤然缩紧! 雨宫薰的身影忽然暴露在车厢外,像是被一阵巨大的力推了出来,整个人重心失衡和松田一起向后飞出,衣摆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残忍的弧线。 【草草草怎么回事??绑匪撕票啊!!!】 【是因为被警察追上了吗……呜呜呜不要啊!住手给我住手!】 【什么有毒的犯人放开他们呜呜呜】 【薰酱阵平酱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救命啊谁快来救一下】 萩原失声尖叫:“不要——”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那两个人的身影腾空飞出了大桥的护栏,下坠的一瞬间,萩原颤抖着瞥见了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睛。 两人从五米高的桥上直直坠进了湍急的河流里,巨大的水花和暗流很快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噗通! 与此同时。 “哟,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港区海边大楼的屋顶上,基安蒂忽然就着狙击枪瞄准的姿势抬起了头。 她直起身子,端着望远镜看向远方,只见某处位置红蓝警灯几乎快要密集成了一个点,仿佛一个被蚂蚁爬满的苹果。 而即使如此,还是有成群的警车在继续朝着那边赶去,好几辆警视厅直升机也打着雪白的大探照灯嗡嗡地从他们头顶扫过,直奔那个明亮的中心位置。 “快一点!都快一点!” 基安蒂再一转望远镜的方向,发现就连他们之前最忌惮的海边安保似乎都接到了什么紧急命令,纷纷跑向大楼开会。 还有一队穿着潜水服的人迅速上了船,一堆巡逻快艇瞬间就少了好几个,只片刻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基安蒂:“……” 基安蒂:“???” 他们原本还在担心如果狙击的时候反抗的动静太大,加上这里又是在警视厅管辖范围内,到时候警察一拥而上会让情况变得麻烦起来。 但是…… 现在这怎么看起来,好像他们完全没有在注意组织的样子啊? 都在忙些什么东西啊? 警车直升机快艇全都被调走了,干什么,打算海陆空开派对吗? “喂,这什么情况啊?” 异常现象让她的杀手本能感到危险,于是对着耳麦里喊,正听见科恩的声音: “我这边的警察也少了一半。” 瘦削的长脸狙击手在天台之上说道,推了一下眼镜,“听声音好像是被调去支援什么东西了,你们有头绪吗?” “……琴酒?” 然而,接通的线路中首先传来的却是一片流水声,混合着几丝夜晚的虫鸣。 半晌,往常那个冷酷的声音才终于响了起来。 然而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 “和北野组的交易失败,我很不满意。现在他们正在撤退回去的路上。” 琴酒的心情听起来似乎相当不怎么样,就算是基安蒂和科恩,在这种时候也只能迅速地闭了嘴。 毕竟还没人想尝尝子弹的滋味。 最后,只听见他慢慢地说:“都清理掉。” “收到!” 两名狙击手收到指令,漆黑的枪口迅速重新架起,面对着海面上那艘被精心伪装成客轮的北野组游艇。 终于在等到一个满头花白的干瘦老人在一大群保镖的簇拥下惊慌地跑上甲板的时候—— 子弹自上方射出,利落地贯穿了他的头颅。 鲜红的血四散飞溅,一点点浸透了甲板,滴落下去。 仿佛盛开在海中的花。 松田阵平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那杯被下药的茶水。 那时,等他们全部调查完整个酒店,时间已经是黄昏了。 没多久天就要黑。 所有人都正在稀稀拉拉地结伴离开,目暮也上了警车准备回警视厅。他于是一个人靠在大厅的柱子边等雨宫出来,打算和他一起再打个车回警校。 然而却没想到今日留下来的服务人员加藤就是凶手。那人一边跟他温和地闲聊着,一边自然地趁着给他添茶水的机会,向他的水里下了迷药。 他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 药力飞快地蚕食掉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只来得及拽下了加藤身上的一颗扣子作为证据,随后就被对方从门背后抽出的一根高尔夫球杆击中了头部! 那个人终于彻底露出了他凶手的真面目。 温和的假面下笑容愉悦又残忍,告诉他真正的剧场要开始了,接下来自己将会用清水来钓出他真正的仇人渡边。 清……清水? 松田咬着牙逼迫自己保持清醒,蓝瞳强撑着睁开。 但是他怎么记得清水已经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回去了? 那加藤看见的人是……! 那个人是…… 雨… …… 但他的身体早就失去控制了。 他像是被彻底按进了什么漆黑的水里,所有意识都沉进了深海。鼻尖嗅到血腥的味道,黑暗弥漫上来,迅速吞噬掉了他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松田才终于再次感觉到了一点外界的动静。 头上被击打过的伤口痛得像是被火烫过,残余的麻药也让他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模模糊糊地通过身下的触感,隔着什么东西摸到一片硌手的碎石。 听觉和视觉也慢慢回笼,他隐约能感觉到他像是正在什么水域旁边。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耳畔隐隐流过河流哗哗的水声。 天色很暗,暗到他好半天才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夜间乌云密布,偏僻河滩上荒无人烟,城市的霓虹灯光映亮的那一点云也看起来离他很远很远。 他浑身都是湿的,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从河里冲上岸的。 难道是凶手以为他死了把他抛尸了? 自己命这么硬的吗? 然而就在松田试图撑起身子的时候,一阵巨大的眩晕感猛地袭击了他,衣服同时摩擦出簌簌的声响。 他忽然顿住了。 他的手摸到自己身上套着的一件防水夹克衫,正是这件衣服里被两层防水材料夹着的内胆层,在这个潮湿的河边夜晚中勉强保持了他的体温。 但是,他分明记得自己被打晕的时候穿着的是警校的制服?! 顷刻间松田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然而一个声音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你醒了?” 他循着声音向后望—— 雨宫薰正缩在他不远处,将自己倚靠在两块大石头之间的夹缝中挡住风。 他浑身也湿透了,然而身上却只有一件相当单薄的衬衣。此时正在用双臂环住自己试图获取最后的热量。 昏暗的月光下他整个脸颊都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苍白,水珠还在顺着他的发尾一点点滴下来,所有露在外面的皮肤上都是一层莹莹的水光。 “雨宫!” 松田这下全明白了,连忙一把将衣服裹回他的身上。 他握住他的手,触感是不算特别低的冰冷,但身体的微颤却令人心惊,他一下没压住火气:“你在搞什么东西!你打算被冻死在这里吗!” “哎……” 但成步堂薰这时候只发出了一声近乎喟叹的轻笑:“但是你受伤了啊。”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现在已经死了。” “你……”松田被他堵得卡了一秒,但很快反驳道:“你以为这个伤有多严重?!那你自己呢,你不是也还在过敏吗,你自己打算怎么办?” 他将人用力裹在衣服里然后再紧在怀里,试图用自己和衣物的双倍热量让他回温。 郊区夜风吹在肩膀上几乎刺骨的寒冷,他忽然有点不知道雨宫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把意识全无的他从河里拖上岸的,到底花了多少体力多少耐力。 岸边的砂石还划破了他的手指,细小的伤口布满了那只原本修长白净的手。 然而这时候,那个人忽然又说话了,声音小得像是能融化在风里: “没事,因为我一定会把你带回去……” 松田顿住了。 “我们被犯人从车里扔了出来……研二看见我们了,所以没事的。” 他还在继续说着什么,靠在松田怀里,可他却能看见黑色发丝下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光彩已经在一点一点地淡下去:“……知道落水点,再根据水流速度和方向推算的话,他们很快就能找到我们的。” “没事的阵平……别害怕……” “别害怕……” “雨宫?” 他听见对方说话越来越重复,思维混乱,声音也越来越小。 松田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附骨之蛆一样蔓延上来,忽然大声叫他的名字:“看着我雨宫!跟我说话!” 他赶紧伸手去探他的脉搏,虽然微弱,但依然还是在的。 他第一次心里像是梗着一口上不来的气,听着怀里的人已经自顾自地从安慰他然后变成了道歉,随后又开始念奇怪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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