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条巷子里黑暗又烟雾朦胧,粉末状的烟雾升腾起来,一时间所有人全都猛地开始爆发出一声又一声剧烈的咳嗽。 “咳……咳——!” 成步堂薰骂都来不及骂,只能捂着嘴在高浓度的花粉中咳得几乎没法呼吸,眼眶通红又是喷嚏又是咳嗽,一片混乱中被另外两个人好不容易才从地上拽起来。 系统看着他这个样子:【喂宿主……宿主,我说你该不会……】 “咳……!啊嚏!” “咳咳…” “唔,哈…啊……” 系统颤抖了:【……你,你该不会是过敏吧?!】 诸伏景光关上休息室的门,把一沓病历“啪”地拍在桌子上。 “花粉过敏,引发过敏性鼻炎结膜炎还有哮喘。”他对着那几张纸挨个点过去,最后再把医院开的一大袋药放在一边,问道: “怎么回事?” 他的视线浅浅扫过沙发上两个刚刚洗过头,还浑身散发着花香的家伙,“……或许,能稍微解释一下?” 景光是怎么也没想懂,昨天他明明目送着这三个人好端端地出门,结果回来就仿佛在花丛里洗过。 一个胳膊肿了一个肩膀青了,还有一个花粉过敏急性患者咳得不省人事。 最后他在一片沉默中无奈地问:“嫌疑人是小蜜蜂吗???” 要不然你们上哪儿给我弄成这样呢? 松田沉默了。 “……” 降谷零绝望地捂住了脸。 …… 哗啦啦—— 与此同时,警察学校。 公共浴室的水温温热热地洒下,水雾迷蒙的热气里偶尔响起几声闷闷地咳嗽。 全身染上的花粉味道和疲劳都在这时慢慢消退。 成步堂薰最后冲掉泡沫,擦干以后重新一点点扣好衬衣,出门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得不说松田的运气是真的好。 成步堂薰在从二楼跳下去的时候,其实就隐隐地从周遭环境里嗅到了一丝花香,但那巷子潮湿又阴暗不见光,除了青苔以外,要长出能发出这种香气的花几乎不可能。 那唯一的理由只能是,这条巷子已经被当成某种意义上的垃圾场了。有花店老板或是什么人随手将箱子扔在了这里。 因此在松田砸翻几个箱子都没有出现花粉以后,他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结果还真让他完全猜中了。 他对轻微的普通花粉没症状,但像这种高浓度地一整箱翻下来,几乎完全避无可避。只能咳得眼眶通红地被诸伏景光带去医院转了一圈。 幸好除了表面症状以外倒没有别的更严重的东西了,估计休息几天就能好。 现在那两个肇事者估计正在经历景光的念叨。 他于是拉开柜子,拿出一盒抗过敏的药片稀里哗啦倒在手心里,再一仰脖子直接囫囵咽下去。 随后慢慢地站起身来,从墙角拉出了一块白板。 系统飞过来:【你不休息一会儿吗?!医生不是说……】 【“组织的交易没剩几天了。”】 成步堂薰拿起白板笔飞快地在版面上写下一行字:【“必须在那之前找到吸引警察注意力的方法。”】 这起案子到底要死多少人,能不能抓到凶手他不关心。 但是如果还让警察继续在那块搜查,或者异想天开地……又想和之前一样,让他和降谷零一起演什么戏引出犯人的话。 他几乎能看见自己的太阳穴被某人的子弹打穿的画面。 而目前最容易利用的东西,自然是这个案子本身,以及那个已经有点无差别杀人倾向的凶手。 他得抢在所有人之前,尽早破案才能反过来利用……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阿薰,你睡了吗?” 是诸伏景光的声音。 薰握笔的手骤然一顿: “请进。” 吱呀—— 房门被向内推开,景光手里端着水和药出现在了雨宫的房间门口。 实际上,他和雨宫的房间就只隔了堵墙,几乎是紧挨着的邻居。但这次还是他在认识雨宫那么久以后,第一次来到他的房间。 室内陈设相当简洁干净,一如那个人给他的印象一样。 此时雨宫薰正侧对着他,面前一块已经写了不少字的白板,手里的笔尾端轻点在下巴上。 头顶的大灯光线雪白,洒在青年那件单薄沾水的衬衣上,几乎隐隐透出里面那具身躯异常清瘦的线条,从脖颈,背脊,到腰肢……一路顺着向下都贴不住外衣,吹阵空调都漏风的样子。 然而,在他的视线无意识地扫到他的后背上时。 景光整个人僵住了。 只见被残余的湿气打湿成半透明的衬衣下。 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直直从青年的左肩胛贯穿下去,隐没进布料里,但可以粗略预计至少是被划到了后背中央! 而且已经完全没有新肉的颜色了,至少也是有十年的陈旧伤痕了。 【??????我天…】 【嘶…这个伤口好深,看着像刀或者鞭子……或者是意外?】 【啊啊啊啊啊怎么搞的啊!!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薰酱身上???发什么了什么】 【看景光想法是应该是陈年旧伤了,那就是薰酱小时候弄上的?】 【谁打的出来吃我一拳!!!(拔刀】 【好可怜我的宝,那么小的孩子被谁欺负都没有还手的力气吧呜呜呜呜呜】 【联想到之前表哥那里,薰酱父母已经不在了……SOS】 【细思极恐…】 【雨宫的过去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 这…… 这是…… “怎么了?” 然而他的沉默很快也引起了成步堂薰的注意。 “没…没!我就来看看你吃药了没有。” 景光迅速换了副表情,自然地把东西放下在桌子上,又走到白板边岔开话题:“现在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你在写什么?” “稍微梳理一下这个案子。” 成步堂薰一手用纸巾捂着嘴,轻轻咳嗽两声,“今天我们出去,还是搜到不少重要的东西。” “我感觉事情可能没那么单纯。” 景光被他的咳嗽弄得心里一抽一抽地疼,最后还是去边上的椅子拿了件外套披在他单薄的肩膀上,问: “我今天去医院问渡边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你们在现场找到了什么?” “一个玻璃的奖杯。” 成步堂薰说道,“但是是压在一堆因为打斗翻下来的杂物底下,和一个碎掉的塑料盘子上面的。” 景光皱眉:“塑料盘子?不可能啊。: “如果是被压在杂物 “我也是这样想的。” 薰用笔在白板上写下这两件物品的信息,随后用白板笔拉出一个箭头向上,指向了渡边翔的照片: “唯一的解释是,盘子先碎,然后杂物翻下来,再有人小心地把那个奖杯放了上去。” “可当时除了那个根本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嫌疑人意外,只有渡边一个屋主在。” 成步堂薰转过身,悠悠地道:“包括我们认为有人意图入室谋杀,也是谁告诉我们的?” “你怀疑他自导自演?”景光盯着他的眼睛。 “是不是不好说,但是渡边对于这件事,一定知道得比谁都多。” “而且他好像也很不希望婚礼被举行的样子。” 景光忽然接话道,“这么说起来,当时来报案的人是清水,坚持要举行婚礼的也是清水,渡边全程没出现过。” “但是,如果这样想的话……” 诸伏景光顺着这条思路想,却忽然又卡住了:“你们下午遇到的那个袭击者总不可能是渡边啊?那个时候我正在医院和他在一起,他是绝对没有犯案可能的。” “而且在今天之后,他们又继续收到了一张预告函!” 成步堂薰没回答他,只慢慢后退半步,坐在了柔软的床上。 随后,他向上抬起头,一点点地细细看过自己总结归纳的现有信息。 他一只手撑在唇边,细微的咳嗽和酸涩的眼眶有点打扰他的思路,但敏锐的眼瞳依然在试图摄取,并在脑海中串联每一个不起眼的细节。 无数线索从他脑海中飞过,从报案时到后续再到发生变故的今天—— 他忽然站起来。 “等等,我们忘了一件事!”成步堂薰眸光沉沉,盯着白板上的那个日期:“为什么是那个婚礼日?” 景光想了想:“因为,想在他们最幸福的那天破坏……” “不对。” 薰打断他,“如果他只是想单纯地让他们在最幸福的婚礼的时候死去,就不该寄预告信!这只会打草惊蛇。但他不仅寄了,还每天都寄。” “……他应该是在用这种反复的行为,去提示他们什么。” “你觉得婚礼的日期其实也有有特殊性?”景光猛地意识到了他想说什么,“特殊的是这个日子而不是婚礼本身?” 毕竟信函上除了婚礼以外,一直反复出现的,就只有婚礼的日期了。 那如果婚礼本身不是重点,重点就只能是…… “明天我们再去警视厅查一下!”诸伏景光霍然站起来。 薰向他点了点头,故意在这时候显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神色。 景光很会照顾人,对于他细微的变化非常敏感,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猫眼青年于是亲眼看着他又吃了一次带微量安眠成分的抗过敏药,就把杯子拿回手里,说了声晚安。 随后转身关上了门。 砰—— 但在大门合拢后,床上的人却再次睁开了眼睛。 成步堂薰摸到手机,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伏特加。帮我查一件事。” 他跟诸伏景光说的当然不是全部的实话。 去现场搜索的人是他,不是景光,因此整个公安系统中,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超前与所有人的,非常关键的信息。 他刚刚只告诉了景光,那个没有摔碎的奖杯是玻璃制成的。 却没有告诉他,那还是个赛车奖杯! 渡边曾经是一个赛车手。 缺了这个关键钥匙,他和警视厅的调查进度将会就此逐渐拉开…… 他只需要确保这群人能跟在自己不远处就行了。 成步堂薰的声音冰冷,只吩咐道: “……去查在最近十年的五月十六日死于车祸的人,我需要这份名单。” 第二天,早晨。 “对……对,班长你们已经到警视厅了,这么快?” 宿舍区楼下。 松田阵平一手电话,有点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呵欠,“好,我们等雨宫呢,一会儿就追上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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