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冢刚刚拿起来的铲子被迫收回去了。 看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把这群人丢小黑屋里干脆多关一会儿了事。 “叹什么气?我才该叹气,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来当你们教官?” 鬼冢瞪了松田一眼,“你们跟那种杀手组织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叹气?现在罚个站怎么了?” 松田还有点不服气:“再来一次我能打过……嗷!” 鬼冢暴怒:“你还有下次!” 旁边的降谷零:…… “你们差点就和那具焦尸一个下场了知道吗!那个人还是直接站在你们面前的,他一枪过来我等着去太平间……” 鬼冢显然是很有火气,车轱辘的话都能骂上个几十遍。 然而,零在听着他的话语的时候,忽然一股奇怪的感觉也没来由地漫上来。 真的会…一个下场吗? 不知道是因为死里逃生后的劳累,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他昨天晚上其实睡得相当不安稳。 梦里那个杀手正站在他眼前,冰冷的面具掩藏住了他的所有表情。他们如同猎物和猎手一般上下对峙着,而被封锁住一切生路的猎物本应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 可为什么没有举起枪呢? 他仿佛看见那双面具阴影后的眼眸模糊垂了下来,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他。 形状居然有一丝莫名地熟悉。 可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那个,我想请问一下……” 忽然间,萩原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降谷猛地一怔,就听见对方正在他耳边说: “雨宫同学他也被关禁闭了吗?” 所有人这才想起来了什么。 是哦。 雨宫薰跑哪儿去了? 这人从昨天他们下山的时候回了最后一条短信说已经报警,然后就再也没有了音讯,就连他们被关禁闭那么久也没有来看过他们。 鬼冢八藏静静环视了一圈自己面前这群小崽子。 他的表情逐渐地扭曲了起来,忽然猛地一砸桌子! “果然!我就知道雨宫和你们几个也是一伙的!” “就说他发什么疯啊,大晚上的火急火燎跑出去,连路也不看……” 零的神情忽然有点僵硬:“……什么不看路?” “那小子担心你们出事。那天凌晨私自跑出去找你们,黑灯瞎火的被飙车的混混撞了——” “什么——?!” 所有人霎时间脸色惨白,只听鬼冢继续说: “不过人目前好像还好的样子,我刚刚才跟他通过电话。” 萩原忽然一下跑过来,从鬼冢的手里接过听筒。 所有人迅速围拢在他身边,手上都渗着薄汗,一起听着那阵拨号的空白铃声嘟嘟地响着。 仿佛无穷无尽地蔓延向世界的尽头。 突然间,电话通了! “喂——阿薰?” 萩原连忙喊道,握听筒的手都有点轻微的颤抖,“怎么回事啊,你还好……” 然而,下一秒。 一个低沉宛如提琴的男声,从雨宫的号码里传了出来: “喂?”
第21章 “喂?” 那道男声出现的一瞬间, 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了死寂,所有人面面相觑。 松田阵平一手按在萩原肩膀上,用口型问: “打错啦?” 鬼冢八藏狠狠瞪他一眼。 然而, 对面似乎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这边的沉默,一瞬间挪开听筒就要挂断—— “等,等等!” 萩原研二连忙抓住最后的一秒机会,”请问雨宫在吗?我是他的同学……” “……” 安全屋内, 昏暗的客厅里。 琴酒微微后仰在沙发上,听见一个完全陌生的青年声线在耳边响起。 他只用了半秒钟就判断出了这通电话来自哪里。 警察学校。 背景音里有隐隐的嘈杂,应该是有人数大于三的青年和一个脾气暴躁的老头子正在吵着什么。 而更显而易见的证据是,此时正在和他说话的这个人的语气,弥漫着一股和那些被他处决过的老鼠一模一样的刺鼻味道。 “如果方便的话能让他来听电话吗?” 对面那个青年的话语关切而温和,倒确实像是在真心实意地关心那个其实根本不存在的人。 感情居然还真不错。 琴酒无声的笑冰冷而讥讽。 他的视线悄无声息地瞥了一眼此时厨房里的那个背影, 说: “你想知道什么?” 对面的萩原忽然顿住了。 那明明只是一声普通的问句, 可在触及到耳膜之时, 却只让他感觉到一股从天灵盖上倾泻而下的恶寒。 他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 “请问您到底是哪位?” 他刚刚准备出口的话瞬间收了回去,手攥紧了听筒,“……雨宫他现在又在哪里?” “他现在就这里,没空回答你而已。” 琴酒有一种本事是能把每一句话都说得像威胁。 即使这他眼里只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 但落在萩原的耳朵里就是雨宫薰的人身安全堪忧。 绑架, 诈骗,还是……?! 黑发青年的呼吸隐隐急促了起来,但依然维持着镇定的语调: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他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然而正在他们僵持间,一阵脚步声停在了琴酒的附近。 成步堂薰认出那是自己的手机, 微微皱起了眉。 你在干什么? 他无声地问道。 但琴酒没说话, 只向前伸出一只手, 手机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 “喂, 请问是哪位?” “阿薰!” 成步堂薰听着自己同学焦急的声音,缓缓叹出一口气。 他回身瞥了一眼还在沙发上毫无动静的琴酒,那翘起的唇角似乎带着一种从猎物的恐惧中获得营养的愉悦。 ……再这么玩下去自己还要不要在警校混了? “研二,什么事?”他分辨出那是萩原的声音,“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 在终于听到雨宫的嗓音时,整个办公室里的人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好像确实没有大碍,说话一如既往地柔和得像水,带着一种仿佛能接纳任何情绪的包容,让人在他的面前不由自主地就安静了下来。 “……研二?” 萩原顿了几秒,才说:“鬼冢教官说,你昨天为了出来找我们被摩托车撞到了?” “没事,路过的时候擦挂了一下而已。” “那……你现在在哪?” 半晌,萩原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刚刚那个男人的说话风格听起来明显跟医生不沾边,但他为什么会拿到薰的电话? “是在我亲戚家里,远房表哥。” 成步堂薰平静地编着谎,余光向上一瞥,安全屋的钟表上显示六十秒的信号追踪安全区时长已经所剩无几了。 他这通电话的目的是给警校报个平安,顺便为雨宫的消失制造一个理由。 除此之外,不管是被定位还是闲聊多说多错,任何多余的事情都是麻烦。 赶紧结束吧。 于是他笑了一下:“放心好了,我在这边稍微修养几天就回去。到时候你们好好给我讲讲那天的冒险啊。” 说完就按下了挂断键,刚好卡在第五十八秒。 “你们关系不错。” 沙发上的男人关上了伯莱塔的保险,危险的语调缓慢又嘲讽。 但成步堂薰依然没什么反应,后腰浅浅倚靠在桌边,开口时又恢复了先前那种机械般理智的状态: “随着人际关系深入而增长的感情会使得人的警觉性在一定程度上产生不可预估的下降,这对于雨宫身份的真实性和掩盖都是有利的。” “利用他们吗,倒确实是你的手段。” 琴酒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不过,我也从来没说过你以后会留在东京。” 他碧绿的眼睛盯着桌边那个看不出丝毫情绪的背影,漠然道: “无论是东京,京都,还是大阪……组织到时候会有安排,记住,你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了。” 大概是最近确实太闹腾了。 即使是鬼冢八藏自诩强健的心脏,终于也快逼近极限了。 于是他大笔一挥,给雨宫薰批了个前所未有的长假。 要求他务必养好伤再回来,真的拜托这尊大仙千万!千万不要再在他的任职期间发生任何意外了! 不然他可能真的要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连夜辞职跑路回家挖土豆去了。 然而,似乎也真的是他的诚心起了效果。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留在学校里的那五只兔崽子除了拳打便利店抢劫,脚踢失控大卡车,各种英雄事迹流传满校园似乎走路都带风,然而事实上本人却天天都在被他罚刷澡堂以外…… 好像总体来说……也还算太平。 而且正好这几个星期还邻近阶段考。 所有该老实的不该老实的都总算是在名为“考试”的人间灾害面前生生刹住了车。 这其中包括成步堂薰。 毕竟在一百分满分制中他这辈子就没见过九十五分以下的卷子,再怎么也还是要象征性地复习一下的。 以致于琴酒随手从茶几上摸到他的刑法笔记的时候,恍惚间还以为打开了自己的日记本。 薰那几只难得乖巧的同学甚至还在他返校那天给他发了个邀请,让他周六下午一起到萩原家里去,说是要开个学习会。 然而,当他真的到了萩原家门口。 一推开门——— 他以东京塔上躲子弹的速度飞速一闪,才躲开那堆当头砸下来的彩带!结果胳膊碰到墙壁又“哐”地摔下来个什么花环,不远处还有放炮一样“砰砰”地炸个不停的声音。 于是,两分钟以后。 雨宫警部补肩上一个黑色单肩包,左手彩带右手花环,头上沾着金粉地出现在了客厅。 面对着眼前一行巨大的“生日快乐”气球,他发出了当年全国法考第二的质疑: 成步堂薰:“……学习会?” “哦,雨宫也来了。” 正在和身边一个陌生的女性说话的降谷零在这时候看向他,很淡定地朝厨房抬了抬下巴,说: “装饰我们来处理就好了,你书包放下去厨房帮景光吧。” 成步堂薰:? 他有点懵:“不是,等一下,你们不是说今天要……” “今天是要给我弟弟研二过生日哦!” 那个浅棕色头发的美女,萩原千速微笑着转过来,“你也是他的同学吧,欢迎来我们家!” …… “……其实是因为松田他说,按照阿薰你平时那个超级自律的状态,单纯地邀请你来生日聚会的话很有可能会被用各种‘很忙’,‘没时间’的理由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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